還真就叫月娥給說着了,就連柳玉石都是費了好大的勁兒,可老三炮還是說啥也不來,最後還是柳玉石用了激將法才給請來的。
這個老三炮這麼多年是第一次蹬他柳玉石的家門,進了屋子,月娥還有新民秀蓮兩口子趕忙熱情地招呼,老三炮到是沒咋看人,朝着屋子裏的擺設撇了撇嘴兒,
「我以為你這廠長的爹得住啥金鑾殿呢,也就這個德行啊!」看着屋子裏的裝飾和擺設,老三炮先是撇起了嘴兒。
「我又不是皇上,我住哪門子金鑾殿,找個窩湊合住得啦!」看着老三炮故意找茬兒,柳玉石一笑而過。
「他大叔啊,快着坐,咱們馬上就開飯了!」月娥笑着給老三炮搬了搬椅子。
「他大嬸,別忙活啦!」看到月娥親自搬凳子,老三炮還是覺得有點兒驚慌,立馬把臉色收了起來。
「我可是給老嫂子的面子啊!」老三炮朝柳玉石一橫眼睛。
「老弟啊,你給誰面子都成。我就納了悶兒了,咱倆哪兒來得那麼大的愁呢,你一見我咋就這麼來勁兒呢?」柳玉石給老三炮面前的酒盅兒滿上了。
「爹,快吃飯吧!」怕老三炮胡說,球子想攔住爹。
「這小子還不叫我說話!」老三炮看了一眼兒子說。
「這麼多年你都沒蹬過我柳玉石的門兒啊!」柳玉石把自己的酒盅也填滿了酒。
「我和你還真沒啥愁!」老三炮抿了一口酒。
「這麼多年我是處處在和你比,可我是處處也沒比上你啊!我這心裏啊叫着勁兒吶!」放下酒盅的老三炮吧唧了幾下嘴。
一句話說得在場的人都愣住了,大家都把目光投向了老三炮。
「你也別這麼看我,你看啥看!」老三炮接着對柳玉石使威風。
「你說你啊,當初一個外來戶,逃到楊柳灣的。可這村子上上下下不咋就那麼慣着你,連那個春花他爹都護着你。要不是趕上那個時候,估計這春花早就是你兒媳婦了吧!」老三炮一口氣兒把酒盅里的酒全悶了。
「爹,你說啥玩意吶!」看着自己的爹要攪局,球子說到。
「你說我啊,在咱們這屯兒,就是當年那個時候我們家都沒挨過餓,那小米是啥時候想吃就啥時候吃,那衣服也是啥時候想做就能做,我是不愁吃不愁喝的。可我這倆孩子啊,我那個閨女,那就別提了,找了那麼個主兒!球子倒是娶了春花,這點我知足!我到啥時候都知足!我平時里不說,可我心裏有數!可你看看你,三個小子,一個比一個有出息,哪個也不用你操心!」老三炮沒有理會兒子的話,伸出了三根手指頭在柳玉石面前比劃着。
「你家球子和春花兩口子一個比一個能耐,這不就完了啊!」柳玉石把老三跑那手指頭往回一掰。
「可我還有一個不行的吶!這個我就輸了!你說這孫子吧,你家老二是一生就生倆,我也有個洪亮,這孩子是不錯!可我就這麼一個,當初我是死說活說的叫他們倆再生一個,誰也沒搭理我!這點我又輸了吧!」老三炮又把剛剛滿上的酒悶了。
「他叔啊!家裏人都平平安安地比啥都強,過日子比啥啊比!」月娥給老三炮夾了口菜。
「話是這麼說啊,老嫂子!可這心裏,心裏不舒服啊!春花現在在這兒呢,你知道當年要不是,要不是我,這春花能嫁給我們家球子!你知道他們結婚頭兩年我們家裏過得是啥日子啊!」老三炮像是說到了心痛的地上,眼裏還閃起了淚花,老三炮到也不掩飾,用手擦了一下,又悶了一口酒。
「快別喝了,咱們是來吃菜的,下午這孩子們還得有活兒吶!嘮嗑的時候以後多的是啊!」柳玉石看這老三炮越說越激動,趕忙給攔下了。
「不叫說了啊!」老三炮看了一眼柳玉石。
「不是不叫說了,是等吃完了飯啊,咱們倆說,你得先叫孩子們吃飯,吃完還得幹活啊!」柳玉石拉住了老三炮端起酒盅的手。
在旁邊的春花和球子好久都沒有吱聲,他們也是第一次聽到這個爹這麼發自肺腑的語言,或許不是在今天,或許不是他喝多了,或許不是當着柳玉石的面兒,這輩子他們都聽不到這些話!倆人也在沉思,也在反思。
「春花姐,快吃飯吧!」看着發愣的春花和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