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考了!罷考了士可殺,不可辱!我等東南舉子豈可為閹黨奸臣所辱!」
隨着蘇州名士蘇瑾振臂一呼,整個江南貢院頓時就沸騰起來了。一窩蟻 www.yiwoyi.com不少坐在考棚裏面發呆,或者站在明遠樓下發愣的舉子,一時間全都清醒過來了。
今天不是考試,是攤牌!狡詐兇殘的撫軍太子終於撕掉了一切偽裝,要在東南富庶之地橫徵暴斂了。他們這些舉子橫豎寫不好「收稅策論」,所以今天的考題就是對他們的侮辱——中不了進士,還要受辱,東南的學性男兒怎麼能答應?
所以貢院當中,立時就炸了鍋了。
「不考了!不考了!這等恩科根本有辱先賢!我等東南舉子,凡有血性志氣者,都應該罷考!」
「對!罷考!罷考!」
「誰也不許再做卷子了!」
「都去明遠樓下,把主考官揪出來」
「對,主考官一定是閹黨!」
「去抓閹黨」
轉眼之前,罷考的風潮就起來了,憤怒的考生們仿佛潮水一樣,從四面八方湧向了明遠樓,就將朱慈烺朱大太子所在之地團團圍困起來了。
錢謙益、龔鼎孳、吳梅村三人見到這場面都慌張起來了。朱慈烺當然不是一個人來的,他是帶着兩三百全副武裝的護衛到江南貢院監考的。這些護衛現在就在明遠樓內,要是開出去廝殺那可就是一場血案啊!
可要是不殺這事兒怎麼了?罷考的風波怎麼平息?太子那麼剛強,肯向東南士子讓步?他要讓了步,以後還怎麼執政,還怎麼篡位?
「千歲爺,臣出去勸勸他們吧」錢謙益硬着頭皮開口了。
他是閣佬,又是東林魁首,說話應該管用吧?
朱慈烺一笑:「錢先生,你出去就會挨揍的你是本宮的老師,你挨揍了,本宮的臉面往哪兒擱?」
錢謙益瞄了瞄龔孳孽和吳梅村,現在是他們挺身而出去挨揍平民憤的時候!
「龔先生和吳先生也不必出去,」朱慈烺笑着,「你們要挨了揍,本宮一樣臉上無光啊!」
「那,那誰去?」錢謙益問。
「尹運!」朱慈烺大喊了一聲。
立即就有一個披着布面鐵甲的壯漢從樓下騰騰的上來了,到了朱慈烺跟前就單膝下跪:「千歲爺,末將在!」
他是天津三衛出身,原本是曹友義的家丁頭目,掛着千總銜。在天津衛之戰中被朱慈烺看中,不斷提拔重用,現在更是當上了領班侍衛。
「千歲爺,不可啊!」
「太子殿下,還是老臣出去吧,老臣不怕挨揍的」
「太子殿下」
看到殺氣騰騰的尹運,明遠樓上的「江左三人」都慌了。這是要血洗貢院啊!別說大明朝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兒,就是往前幾百年也沒有啊!
朱慈烺只是冷笑:「尹運,讓你的人檢查火銃,然後將火繩截成一尺五寸,兩頭點火!」
聽完朱慈烺親口下達的命令,錢謙益、龔鼎孳、吳梅村三人的魂魄都被嚇飛一半了。
真的要大開殺戒,要槍斃考試的舉子啊!
朱慈烺這時似笑非笑的看着錢謙益,「老師,若今日在江南貢院中殺掉三兩千個舉人,東南的全面清田和嚴征商稅,是不是就再沒人敢阻擋了?」
「千千千歲爺,不可啊」錢謙益說着話,眼前就是一黑,身子一軟,癱在椅子上暈菜了。
朱慈烺望了他一眼,然後看看吳梅村和龔鼎孳,「錢閣佬暈了,你們兩個暈不暈啊?」
「我們,我們」
「千歲爺」
兩個江南才子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太子爺發飆了,要血洗江南貢院啊!現在貢院裏面有一萬多快兩萬個舉人要是殺他個三兩千的,剩下的多半就嚇尿了,肯定會乖乖交稅的!
「諸位孝廉,某乃吳縣蘇瑾,今日有幸和諸位匯聚江南貢院,共討閹黨餘孽,為生民請命,為士林揚威,為朝廷除奸,一定可以名垂青史」
明遠樓下,蘇州才子蘇瑾這個時候不已經站上了一張不知道從哪裏挪來的桌子,正在發表演說。桌子下面站着的都是前來趕考,又做不了卷子的舉人,人數總有三兩千,還更多的人正陸續趕來。在貢院裏面維持秩序的兵丁,也都不知道躲哪兒去了?估計是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