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爾袞是大清順治四年十一月十七日上午率部離開大名府城元城縣的,隨後通過已經冰封的衛河,向南經過清朝統治下的南樂、清豐、開州(以上都屬大名府),然後再沿着封凍的廣濟渠向東北開進,穿過屬於東昌府的濮州,進入了兗州府的鄆城縣,從鄆城的梁山集一帶穿過明軍的運河封鎖線,突入了明軍的後方!
在多爾袞的數萬大軍面前,明軍的運河防線,如同虛設一般!
所謂的運河封鎖線,在運河沒有上凍的時候的確不容易突破——渡河需要一點時間,而且明軍在運河沿岸隔二十餘里就築一座簡易棱堡,擺上幾百人的守軍(都是黃得功的部下),他們雖然擋不住清軍從兩座棱堡之間通過,但是卻可以點燃烽火,派出傳騎向聊城的主力部隊報告。同時把運河上的船隻都保護起來,給清軍渡河製造困難,從而達到遲滯清軍的目的。
但是運河一旦上凍,封鎖線就形同虛設了。
兩座棱堡之間相距二十餘里,能見度差的時候相互之間都看不見!而且這年頭火炮的威力、射程都有限,對於從兩座棱堡之間通過的清軍,固守堡壘的明軍也只能看着他們大搖大擺的通過。
而且運河封鎖線以西的州縣,大部分都在清朝的控制下。大清的圈地授田和計口授田也不是白乾的!明朝在這一帶的統治基礎——士紳地主已經被整個兒清除了!
不管是剃髮結辮的綠旗兵丁,還是沒有資格剃髮的農民,現在都站在大清一邊兒。
所以明朝很難恢復在運河以西的統治,即便佔領了一些城池,也下不到基層。而且清軍騎兵的優勢有太大,在運河西岸的平原上往來縱橫,明軍的夜不收根本沒有多少活動的空間,也就沒辦法掌握多爾袞大軍的動向。
直到幾萬人的清軍浩浩蕩蕩開到梁山集一帶,才被附近運河邊上的明軍堡壘發現。等他們急急忙忙點起烽火,派出塘馬向聊城告急的時候,清軍已經大搖大擺的從兩座堡壘之間穿過,向東而去,消失在茫茫原野之上了。
在聊城的提督七省軍門行轅(對外還打着行在的招牌)裏面,這時正是一副囂雜吵鬧的氣氛。匯聚在這裏的各路大員,已經沒有了前一陣子克復聊城時候的意氣風發,全都板着一張面孔聚在大堂上進行軍議。
「這股東虜人數眾多,至少有三四萬眾!咱們的大兵都不在家,泰沂群山以東,他們何處去不得?」
「看着東虜行軍的方向,應該是往曲阜而去的!現在泰沂群山以東,也就是曲阜城內儲備豐厚!」
「而且曲阜地下還有寶貝啊!」
「曲阜地下?孔林嗎?東虜還沒忘了這事兒?」
「不一定是孔林,孔林能有什麼寶?但是衍聖公傳到現在都六十幾代了!一千多年的世家大族,地底下埋着多少寶貝?」
「是啊......怎麼都得有上千萬兩吧?」
也不知怎麼了,這軍議的議題很快就歪到倒斗上去了!朱皇帝發動的「虛假宣傳」也真是坑人啊!一遍遍的輿論攻勢給史可法、高鴻圖、左懋第這些大儒都洗了腦!
現在他們都相信多爾袞他們家是兼職倒斗的!
既然要倒斗,當然要找個大斗比較多的地方倒了。
而在山東,就數曲阜這裏大斗眾多了。甭說孔林了,孔子死的時候他家還不富裕,不會有多少好東西跟着下葬的。
但是架不住孔子的後代混的好啊,一千多年的世家大族,多少祖宗風光大葬下去了?而且有得埋,沒得挖!
歷朝歷代都遵孔,國營倒斗的給他們家面子,不會去挖他家的墳。民營倒斗的又不敢去挖......
所以曲阜地下的寶貝,恐怕比天壽山(明朝帝王陵寢)都多!
現在東虜和讀書人根本不是一路的,圈地授田、計口授田這種「殺人父母」一樣的事情都幹了,挖曲阜孔家的墳算個啥?
「史督師,曲阜城防如何?能夠守住嗎?」
高鴻圖問起了曲阜佈防的情況。史可法露出了一點憂色,他這次可把曲阜練軍的主力都拉出來了......不過更叫他擔心的,還有留在曲阜的孔胤植。
這位衍聖公只要不跑路,憑着曲阜堅城,多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