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爾袞從曲阜撤退,在大清河、運河沿岸扎籬笆佈置防守,當然是無奈之舉,但同時也化解了直隸會戰的風險。
老八旗回師後,清軍在北直隸的總兵力至少可以達到七八萬之多!而北洋總督衙門可以組織到的船隻,最多能把兩萬人運上大沽口附近的海灘,處於以一敵四的數量劣勢。現在可不能把克難新軍當英法聯軍,把剛剛入關沒幾年的八旗兵當成咸豐年間的廢物。
所以登陸大沽口,發起直隸會戰的計劃,就只能束之高閣了。
不過朱慈烺發起的「五路北伐之役」並沒有結束,因為朱慈烺需要得勝還朝——五路北伐之役可是他登基之後發起的第一場重大軍事行動,取勝是必須的!
而且朱皇帝手裏還是有王牌的!
他的王牌就是渤海灣制海權帶來的戰略主動權!
明軍從濟南府機動到登州府城蓬萊只需要走700里,然後就能渡海抵達遼南戰場。而清軍從濟南府前線運動到遼南需要走2000餘里......在雙方的軍事實力基本持平的情況下,朱慈烺的這張王牌的價值是非常巨大的。
不過這張王牌最大的價值並不是在戰場上,而是在談判桌上。
因為朱慈烺知道自己上了戰場是打不過多爾袞的——多爾袞現在是贏都贏不起,龜山之戰這樣的大捷打個十次八次,八旗子弟就死得差不多了,到時候就該勝利走向滅亡!
在這種情況下,多爾袞和他的八旗兵就是背水之勢,真打起來一準搏命!
就朱慈烺用兵的水準,遇上個玩命的多爾袞,怎麼可能打得贏?
朱慈烺雖然輸得起,但是輸多了也掉威信......威信掉太多,南方那邊的牛鬼蛇神沒準就要鬧事。
所以洪興皇帝現在的如意算盤就是將戰略優勢「變現」,迫使多爾袞在談判桌上認輸,讓他能以勝利者的姿態返回南京,鞏固自己的權力,再開啟新一輪的改革和整頓。
再過個三年五年,不僅南明的優勢更大,而且難打的多爾袞、多鐸差不多也病死了,阿濟格也該給順治弄死了......到時候再打不省事兒多了?
鰲拜、蘇克薩哈他們的水平,和多爾袞、多鐸、阿濟格哥仨可不是一個檔次。
自打遼西海面上的堅冰花開以後,鰲拜、穆里瑪兩兄弟就給從海路頻繁入關的明軍搞得焦頭爛額,對於在蛇山務築起城堡的明軍,也無可奈何——主持遼東軍務的吳國勇和劉崇儒就在山海關內外玩起了敵進我退,敵退我進,敵駐我擾的戰術,沒完沒了的和鰲拜耗上了。
而且鰲拜也很難搞清楚入關明軍的數量——明軍是坐船來的,每次都是好大聲勢,開着幾百條大小船隻出來嚇唬人。鰲拜又不敢怠慢,只好一邊全力應付,一邊向北京告急。
所以「南明又入關」和「南明已退兵」的加急軍報,就一份接着一份送到正在北京養病的多爾袞手中。
而和鰲拜的告急軍報同時到達北京的,還有格魯派攝政第巴索南群培的兄弟諾爾布。
諾爾布是被吳三桂釋放後,派人護送到大同府界的,他給多爾袞帶來了五世大喇嘛被吳三桂扣押的消息。
這可真是有點屋漏偏逢連夜雨了......現在多爾袞正在為喀爾喀蒙古的事情頭疼呢!
喀爾喀蒙古的麻煩事兒是從順治三年開始的,因為多爾袞兄弟和漠南蒙古蘇尼特部的首領騰機思、騰機特不和,所以上台以後就沒少找蘇尼特部的錯。
結果就惹毛了騰機思和騰機特,這兩人可是黃金家族的貴胄,元昭宗的直系後裔,又是稱霸蒙古十數年的達延汗的子孫,在草原上很有影響力。
不堪被多爾袞欺負的騰機思和騰機特就在順治三年率部北上,離開漠南蒙古草原,去投奔喀爾喀蒙古的車臣汗了。
而車臣汗部則不顧和清朝的宗藩關係,公然收留的蘇尼特部,擺出了一副不服從大清管轄的姿態。
所以多爾袞早就打算出兵討伐了,只是因為和南明之間的拉鋸戰,才一直拖到現在。
可這事兒也不能一直拖啊......越是拖延,越是顯得大清底氣不足,萬一喀爾喀蒙古一起反了,大清不就要腹背受敵了?
第643章 割地、賠款、和親 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