浦口,西江港碼頭。
又到了父子兄弟生離死別的時候了,天氣還挺冷的,鵝毛一般的大雪紛紛揚揚的飄了下來。一片風雪當中,大明天子朱慈烺,崇禎上皇朱由檢,好運太子朱和幸,上皇妃胡氏,太子妃丁玉英,還有六七十個年紀稍大的上皇子們,正在碼頭上送別即將遠行的羅山郡王朱慈煾。
羅山郡王並沒有穿着郡王的袍服,而是一襲白衣,腰帶上懸着三尺青鋒,他那張俊美的面孔上也多了幾分滄桑和幾分悲壯,看着不像是個吃喝玩樂的大明郡王,倒像是......像什麼呢?
朱慈烺看着兄弟一副馬上就要捨生取義的樣子,一時沒有想起他像誰的時候,送別的歌謠就被唱響起來了。
「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探虎穴兮,入蛟宮,仰天呼氣兮,成白虹......」
這不是《易水歌》嗎?朱慈烺一聽就不對了,這不是咒自己的兄弟嗎?他怎麼就不復還了?35萬兩呢,才用兩回就不復還了?想得美!
想到這裏,朱皇帝猛一回頭,就看見教坊司的寇白門正帶着幾個歌姬在那裏撫琴高歌呢!
「白門,」朱慈烺吼了一聲,「誰讓你唱《易水歌》的?」
寇白門聽了朱慈烺的吼聲就是一哆嗦,不敢再唱,然後一臉錯愕的看着崇禎上皇。
「是朕讓唱的!」一臉不高興的崇禎上皇說,「老大,老九這次要去的難道不是虎穴蛟宮嗎?」
「李定國是我大明的忠臣!」朱慈烺很肯定地說,「老九去他那裏是不會有危險的。」
「哼!」崇禎哼了一聲,「李定國是大明忠臣,那天下還有不忠之臣嗎?」
這話說的......李定國不是大明忠臣,大明還有忠臣嗎?
朱慈烺也還以一聲冷笑,然後扭頭對「荊軻」版的朱慈煾說:「老九,咱爹和你開玩笑呢,你可別當真了......明辨忠奸這事兒,你得信你哥哥我,朕慧眼識忠臣!即便不是忠臣,朕也能把他們整治成忠臣!所以你放心吧,此去朵甘,是不會不復還的!」
朱慈煾嘆了口氣,苦笑道:「皇兄的話,小弟如何不信?只是小弟一去,萬里迢迢,不知何日能還,父皇年邁,就全賴皇兄和諸位兄弟......」
說到這裏,朱慈煾抬眼看了那一大群兄弟......還說什麼呢?上皇一百多兒子呢!少他一個算什麼呀?
朱慈烺明白朱慈煾的意思,點點頭笑道:「你放心去吧,咱爹就是兒子多......排着隊一個一個輪流盡孝,一天輪一個,仨月才能輪完!你路上抓緊一點,三個月後說不定都回來了。」
崇禎聽了這話又是一聲冷哼——哪兒有一天輪一個來盡孝的事情?這幫兒子就沒一個來床前盡孝過......這些年在床前伺候自己的,從來只有美女,沒有孝子!
朱慈煾看看不靠譜的爹,再看看很離譜的哥,又瞧了瞧已經哭得梨花帶雨的娘親,再看看一大群看着就煩的兄弟,只好嘆了口氣,然後跪下給崇禎、胡妃,還有「坑弟魔」朱皇帝磕了頭,就轉身上了一條槳帆並用的大型江船,開始了他的又一次遠行。
看着江船緩緩的離開碼頭,朱慈烺才回頭對崇禎說:「父皇,坐兒臣的馬車回去吧......兒臣有些話想和您說。」
朱慈烺說完這話,又用關愛的目光打量了一下聚集在碼頭上送別朱慈煾的那群兄弟......崇禎馬上明白了,這是有買賣要上門了!
和朱由檢、朱慈烺兩父子一起鑽進一輛馬車的,還有太子朱和幸和太子妃丁玉英。朱皇帝的馬車是由上海沈車特別定製的,內部極其寬大,除了面對面的兩排座位,還在馬車車型內部的左側打橫安裝了一排座位。
所以現在朱皇帝和崇禎就面對面落座,朱和幸和丁玉英則並排坐在那排打橫的座位上。
看見自己的孫子和孫媳婦,崇禎上皇就忍不住皺眉——這兩位怎麼來了?難道他們是「買家」?
馬車隆隆滾動起來的時候,朱慈烺就指着馬車車窗外,在碼頭上列隊向馬車行揖拜禮小兄弟們,對崇禎上皇道:「父皇,您的兒子可真多啊!」
崇禎一笑:「多子多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