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府皇城,存心殿內,一片的烏紗蟒袍,全都是剛剛從北京城跑來的勛貴。這大明朝的北京勛貴自打朱由檢征大同開始,就沒過過什麼好日子......丟了差事回家吃老米都是幸運的,不走運的都當忠烈,擺在牌位上讓人拿着大香拜了!
而且他們這些人家誰家們在北京城外占田佔地?那些土地一二百年來都不交一文錢的稅!哪怕張居正主政時,都沒敢觸動他們的利益。可這回愣是給逼着交了稅......沒一個敢反抗的!
誰要反抗,一準給拉去遼東當忠烈!
不過今兒這些匯聚到宣府的勛戚,卻是一個個臉上溢滿了喜色,說話的時候,一個比一個聲高,趁着皇帝沒來,都在大聲交相談笑。
他們都是被錦衣衛指揮使駱養性請來宣府的......而且駱養性在請人的時候,就已經和他們說了原因——要不然人家害怕啊!
原來朱由檢請大傢伙去宣府,是有好處要給大傢伙分了!小皇帝要讓大家帶着家丁家眷,再各自湊一批比較能打的去南方當總兵當副將......而且還能長鎮久任!
這幫勛貴這兩年全都給朱由檢整得損失慘重,而且他們也都知道南方比北方富庶。哪怕是北京這個首善之地,也比不過南方的南京、揚州、蘇州、杭州......一樣的土地,北京這邊一畝地一年能收三斗麥子的租就頂天了。到了江南,上等的水田一年可以收一石半的稻穀當租子,這可就是幾倍的利益啊!
而且江南工商業發達,攔路收費的機會也多——抓個賊剿個匪緝個私......隨便找個理由都能來錢啊!
真要在南邊當個十年八年的總兵、副將,怎麼都能撈上幾十萬兩吧?這可比在北京守着京營吃空額強多了——一個京營多少人圍着吃啊!
再說了,現在京營都給「平賬」平沒了,他們想吃也吃不着,現在只有去南方找食兒吃了。
那麼大的果子擺在眼前,這幫已經餓得有點瘦的勛貴,能不嗓門越來越大麼?
北京勛貴之首的朱純臣、張之極和徐允禎他們仨倒是站在一旁,都沒啥喜色,也不加入討論當中。
朱純臣已經有了外方的差事,官拜熱河行宮留守兼興州守備——他是從熱河行宮的工地上過來的,南方的總兵可沒他的份兒。
而張之極和徐允禎這兩個國公都在當孝子——他們的爸爸都是崇禎三年去世的,所以兩人都是剛剛襲的爵,正在丁憂守孝,得守三年的孝......到崇禎六年才能出來當總兵!
也不知道到時候還有沒有總兵可以當?
想想都傷心啊!
兩個孝子想到這裏,全都暗自落淚,一看就是在想爸爸了——如果爸爸還在,他們倆就能去江南當總兵發財了!
「萬歲爺駕到!」
隨着一聲發喊,大明小皇帝朱由檢已經大搖大擺的出來了,身旁還跟着駱思恭和駱養性這兩個忠臣良將。
這爺倆都笑得合不攏嘴了!本來以為公車上書事件過後,他們倆能落個退隱回家就算不錯了,說不定還得買贖罪券。沒想到朱由檢會安排他們去南方撈油水——江南總兵他們可不敢要,那個油水太多,江北當然也不敢要,那個地盤太大......兩父子一合計,就提出分拆江北為淮東、淮西兩鎮。
以揚州、淮安兩府加上徐州為淮東鎮,總兵衙門則入駐剛剛被大水淹過的徐州——這爺倆可精明着呢!看着好像地盤小了,而且還進駐了苦哈哈的徐州。但實惠一點不少,而且還不容易招人嫉妒。
首先,揚、淮二府是鹽業重鎮,光是抓私鹽就能發財了!
其次,揚、淮、徐還在運河沿線,運河沿線的城鎮能不富裕?
第三,徐州雖然窮,而且還剛剛被水淹過(一淹好幾年!),但是也因此有大片的「水淹地」可以開發。徐州的州城也需要重建,還有河道、河堤需要修復......這裏面的油水有多少,用腳後跟都能想清楚!
而朱由檢對駱氏父子的選擇當然也是滿意的——他本來只想把南直隸拆兩份,現在看起來可以拆細一點,拆除淮東、淮西、江南、江東一共四個鎮,再加上一個管長江的操江水師鎮,一個南京京營,一個運河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