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想着,天蓬終於覺得心裏好受了些。
儘管這想法也不過是自我安慰。
該死!
王母!
「好快的修煉速度。」
驀地,忽然有一個聲音在耳畔響起。
誰!
小豬猛地抬頭,那一雙眼睛飛快的往四下里掃動,如今正是他最虛弱的時候,由不得他不謹慎。
沒費多大的力氣,小豬便找到了目標。
在豬圈前的那兩間土胚房的屋頂上,他看到了一襲火紅。
紅袍。
在月光下,泛起神秘的色澤。
鮮活如血。
茅草頂上,敖睺曲着一條腿,另一條腿輕輕的盪着,恰有一陣夜風在此時吹過,他衣袂微微的擺動。那一張臉雖然平淡,但在這情景的襯托下,妖冶自生。
是他!
小豬的瞳孔陡然一縮。
當日凌霄殿前的混亂,天蓬也曾目睹,他魂魄雖經了輪迴,但記憶未曾缺失,區區幾日前的事情,他自然是斷不會忘了。
「幸好是近日裏便找來了,若是遲上幾日,說不得,就得不了手了。」
敖睺又道。
「哼哼!」
小豬輕哼了兩聲,低下頭,將眸中智慧的眼神隱藏起來。
天蓬的心裏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但卻抱有了萬一的僥倖,開始裝起了「豬」來——一隻真的靈智未開,懵懵懂懂的豬。
敖睺靜靜的看着,面色平靜。
一瞬間……
「刷!」
衣袂聲響起。
敖睺的身子的一個起掠,便從茅草頂上飄下,他站在豬圈前,居高臨下的看着天蓬。
眼神中透出的意味是篤定。
天蓬心裏最後的那一絲僥倖終於也打消了。
抬起頭。
「我不記得,我們有仇。」
小豬張了張嘴,喉嚨里說出了話。
「你被天庭重創,我也從瑤池被貶,我們……我們其實同病相憐……啊!」
敖睺一笑,並不說話。
下一刻——
刷!
敖睺忽然猛地一揮手,青色的妖氣從指尖掠出,織出無形的繩索,一下便勒住了天蓬脖頸,將他提在了半空中。
「三十六般變化,交出來!」
敖睺道。
不易察覺的,天蓬那緊縮的瞳孔,微微向外發散了一點。
「你……」
他聲音艱澀,透出一股子驚疑。
三十六般變化,這是他自「太上老君」那兒得傳的壓箱底的保命手段,他從未在眾神面前顯露過,眼前這妖是如何得知的?
「說。」
敖睺言簡意賅,五指微微合攏,那些纏繞在小豬周身的妖氣,立刻便扭曲了起來。
拉長。
然後像鋼絲一般纏繞,慢慢的勒緊,直勒到肉里。
「嘶……呃……呃!!!」
小豬的眼睛立刻便瞪圓了,痛苦的聲音從喉嚨里傳出,又驀地收緊,一下變得尖銳!
靈雖與肉同源。
但修行卻主要修的是靈,只要真靈不昧,於修士而言,便不算是真的死去。
靈魂才是唯一!
故而,修士間的爭鬥,在主要的手段便都是奔着靈魂去的。
低階時還不明顯。
而只要修為到了元神境界,攻擊之時,每招每式,便都會透過肉體映射入靈魂。
「說……我說……呃!」
從小豬的喉嚨里,結結巴巴的擠出了幾個字。
這麼簡單就屈服了?
敖睺的的眸中一絲意外閃過,但隨即他便想到了這位在他那的另一段記憶中的嘴臉,又釋然了。
捆縛住小豬的繩索驀地一松,天蓬大頭朝下,徑往地上摔去。
月光黯淡,照到地上時,只剩下微微的一絲,天蓬的豬臉低垂着,這樣,便連這僅有的一絲光也照不到他的臉了,被黑暗籠罩……
陰影中,天蓬的眼神連閃,短短的時間裏,像是有無數的情緒閃過,終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