醐灌頂。真元道長沉吟着說道:「這……這個……」沈宗周笑道:「先賢古詩說曾參豈是殺人者,讒言三及慈母驚。道長也無需如此,曾參大賢,尚且如此。況我輩一介武夫,聽風就是雨,也難怪道長一人。以弟子之見,道長諸人且回去將普陀島上的事情查探清楚。究竟是誰下了毒手,將海外與世無爭的釋門弟子殺了個一乾二淨?是用什麼武功所殺的?諸位查清楚了,果然是我赤霞城所為,那時時也命也,我沈某人仍憑道長諸位處置,絕無二話。」
沈宗周看一席話說動了真元道長諸人,才暗自慶幸。忽然有人喊道:「沈宗周,你不要在這裏花言巧語,眩惑耳目。我們查的清清楚楚。普陀寺遇難那天,正是你們這些人上的舟山島。你不是去搶奪武功秘籍的,難道是去上香拜佛的?」
沈宗周看去,一個穿着灰色僧袍的矮身中年和尚站在船頭,橫眉立目的看着自己。沈宗周無法辯解自己去過普陀寺,但有不能將去普陀寺的原委解釋清楚。他先避實就虛的說道:「敢請教這位師父的法號?」
那和尚怒睜圓目說道:「怎樣?要仗着你的武功嚇唬我閉口嗎?你武功再高我也不怕,小僧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法號上慧下虛的便是。」沈宗周才要搭話,互聽周孝在身後船頭上怒喝一聲:「大膽小和尚,竟敢和我們城主這樣說話。」周孝這一喝仍然是千里傳音的武功,沈宗周意在讓大家聽見自己說話,周孝卻意在傷人。那和尚擰眉怒目的向周孝看一眼,兩人武功想去甚遠,和尚經不住周孝的一喝,忽覺得頭暈目眩,身子軟綿綿的癱倒下去。這和尚是立在船頭呵斥沈宗周的,他腳下喝醉酒一般蹌踉着踏出兩步,一腳踏空,從船頭倒栽進湖裏了。
沈宗周來不及阻止周孝,眼看事情尚有轉圜之地,周孝這一喝怕又讓迴旋的餘地大大的縮小一圈。沈宗周閉着眼睛,一手大拇指和中指捏住兩鬢間的太陽穴按按。果然有一個和尚闖上前來喊道:「怎麼?要殺人滅口嗎?今日我們這許多好漢在這裏,你們休再仗着昔日淫威,為所欲為。你殺的盡普天下的和尚,殺不盡天地正義。」這些和尚們看來都是一個門派的,一個個一口咬定就是沈宗周屠滅普陀島的,猶如親眼目睹了一般。且一說話就和赤霞城不共戴天的樣子,沈宗周作揖問道:「這位師父可是親眼看見沈某人殺害普陀寺的僧眾的?不敢請教小師父是那個廟那個寺里的?」那和尚狠狠的說道:「說出來也不怕,我們是泉州少林寺的。」
又一位護法大喝:「少林寺了不起嗎》敢和你爺爺戰幾個回合嗎?」
護法們乘坐的船隻駛上來緊靠着沈宗周的船隻,以備隨時援手。
沈宗周往身後擺擺手,示意護法們不要做聲。魏忠賢那邊兩個會水的人跳進水裏,將那落水僧然救上來。
兩下里僵持住,沈宗周抱拳向那僧人說道:「小師傅說是我們屠了普陀寺,我說我們沒屠少林寺。這可如何是好?」沈宗周一個疏忽,把普陀寺說成少林寺。田氏在旁邊大船上提醒道:「老爺,是普陀寺。」沈玉芝幾人掩嘴一笑。
那僧人說道:「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你既然做了,何不大大方方承認了?還不失為一條好漢的行為。」
沈宗周笑道:「正是如此,老夫才來和諸位商討商討。好漢嘛,老夫何德何能?敢自居美名?」
旁邊一人說道:「沈城主,你在江湖上泰山北斗的人物,怎地這樣一件小事,也這樣囉嗦這許多話?大家練武之人,刀刃上說話。」
沈宗周看對面群雄果然竊竊私語的議論着到底是不是沈宗周屠滅普陀寺的,群雄初時激於義憤,眼下被沈宗周一席話說動了。沈宗周看事有可為,但須小心從事,一個不慎,就有可能造成彌天大災。他抱拳說道:「這位好漢技癢,老夫可以隨時奉陪。只是諸位乃是為普陀寺討公道來的,不是來尋釁打架的。咱們將事情分辨明白,在戰個天昏地暗。我赤霞城的武士豈是貪生怕死之輩?」
沈宗周幾句慷慨激昂的話,後面赤霞城的武士們在船隻上齊聲高呼起來。一時間呼聲如猛浪奔雷,響徹天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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