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僅僅只出場了一幕,卻給司空湛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
枯榮大師出身大理皇室親族,年輕時出家為僧,出家於大理國天龍寺。
出場時武功高強,德高望重,掌有六脈神劍經劍譜。唯一不和諧的一點就是面色太過冰冷,沒有一般得道高僧的慈悲面目。
而恰恰正是這點,讓司空湛留心此人,武功高強,一臉疾苦之色,或者慈悲和藹之色的高僧大德世間簡直多不勝數,不久前金牛寺的那些大師不就是這類人,而神色冰冷的大師,他還是第一次見。
像道濟那般的佛門奇葩不算,僅有一面之緣的一心除妖的法海似乎更算不得。
枯榮大師不但在外上引人注意,性格之上更另司空湛暗暗佩服。
記得大輪明王僧鳩摩智來奪神劍劍譜,他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將譜銷毀,令鳩摩智徒然而去,雖被鳩摩智所傷,但也用少澤劍將其打傷。
所修枯榮神功,乃天龍寺的一門自佛經中悟出的天下絕學,精要在有常無常,雙樹枯榮,南北西東,表假表空——四枯四榮。
據傳,佛在入滅時,東西南北,各有雙樹,每一面的兩株樹都是一榮一枯,稱之為四枯四榮。
佛經中言道,東方雙樹意為常與無常,南方雙樹意為樂與無樂,西方雙樹意為我與無我,北方雙樹意為淨與無淨。
茂盛榮華之樹意示涅般本相:常、樂、我、淨;枯萎凋殘之樹顯示世相:無常、無樂、無我、無淨。佛在這八境界之間入滅,意為非枯非榮,非假非空。
枯榮大師數十年靜參枯禪,已修到半枯半榮的境界,就差最後一步,便修到更高一層的非枯非榮,亦枯亦榮的圓滿之境。
記憶雖在,但現實早就走在了另一條岔道之上,以枯榮大師的天資,司空湛實在不敢輕易斷言枯榮大師如今究竟還存不存在。
即便在天龍寺里看到一個面容冰冷的年輕和尚自稱是枯榮大師,他絕不會感到驚訝,自然,前提是對方一招就能把他自己給KO。
天龍寺有沒有枯榮大師,司空湛可以放下不論,但以前的四絕之一的南帝段智興,現在的南僧一燈,他怎麼也繞不過去。
尤其還是未經英姑的情傷,一心向武,厚着臉皮賴在天龍寺,死活不還俗重新當皇帝的偽和尚南帝。
加之他自己的刺激,司空湛也難想像日後這傢伙的結局,畢竟倍受刺激的洪七都發奮圖強,愛武成痴的段智興會怎樣,根本就不用想像。
這時的四絕可不是二十年後固步自封,俯視群雄,沒有絲毫進取之心的武者,他們被封為四絕可沒幾年,個個都雄心勃勃,被一個年輕人超越,豈會輕易善罷干休,必會更加苦修,找回丟掉的「面子」。
來到大理國,段智興的地盤,以全真教和大理段氏的淵源,司空湛縱是有天大的理由,也得親自上門拜訪一番。
既然追溯到了這裏,順便向段家問詢一二武者失蹤的情況,說不定有意想不到的收穫。
統領一國和整個西南江湖的段氏如果追查不到線索,就憑他孤身一人,司空湛再是自大,也覺着希望渺茫,儘管他身懷法術這個大殺器。
「就讓貧道做一回地道的武者吧!」司空湛自失一笑。
道士自然要有個道士的樣子,便是自由隨心,逍遙無為,淡泊處世,以修心修道為要旨。
而江湖武者行走江湖,快意天涯,從來都是豪情熱血,一生可謂跌宕起伏,精彩絕倫。
也許心性太過契合道派,司空湛從來沒有在意過他武者的這一重身份。
在外遇到不公不平之事則順手而為,無事則一身輕鬆,且行且自在,一切順其自然,隨緣便可。他根本從未往行俠仗義方面想過,當然,做那些事僅僅是他作為一個人的本性良知,懲惡揚善,有能力施為何樂而不為。
能得到大俠的稱號,在司空湛自己看來,多是沾了全真教諾大名聲的光,比起那些實實在在仗劍江湖,出生入死的大俠,他確是稍顯不足。
但他也不會妄自菲薄,他幾年來做的那些事跡,大俠或許底氣不足,但一個小俠的贊稱他當之無愧。
「比起受世人敬仰的一代大俠,我還是更願意做個道德修士。竹丈芒鞋,葛衣素服,行於名山大川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