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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涇面露不悅,問程池:「這麼大的事,你怎麼也不跟我商量一聲?」
程池笑道:「這不是在跟你商量嗎?宋大人推薦我入仕,也不是今天昨天的事了!」
程涇氣結。
他以為他上次把話說得很清楚了,沒想程池根本沒有放在心上,依舊我行我素。
郭老夫人看不得程涇或是程渭壓着程池。
如果當初不是犧牲了程池,他們能順利地起復,還在仕途上一帆風順嗎?
她還活着呢,大郎就對四郎指手劃腳的了,稍不如意就像老子訓兒子似的喝斥四郎一番,如果她死了,大郎眼裏還有這個為他的前程犧牲了自己的弟弟嗎?
念頭閃過,郭老夫人原本不怎麼贊同程池去山東濟寧為官的,但她立刻改變了。
四郎不僅要出仕,還要高調地出仕,應宋景然之邀出仕。
她立刻不悅地道:「大郎,你這說的是什麼話?別人不知道,你難道也不知道?之前四郎不出仕,是因為程敘執意地要四郎打理九如巷的庶務。現在我們和九如巷分了宗,家中庶務自然有管事們管着,四郎自然也應該出仕。四郎告訴我宋景然推薦他入仕的時候我還納悶呢,你是四郎的大哥,四郎的事你應該早就有所打算才是,現在我才知道,趕情根本就沒有考慮過四郎的事……你這些日子都在幹些什麼?鬧騰着要分宗的時候難道對分了宗之後這日子怎麼過從來沒有考慮過?這樣你還敢分宗?你腦子進了水吧?」
程涇被母親當着兩個弟弟和妻子、弟媳的面劈頭蓋臉地就訓了一頓,張口欲要辯解,卻被妻子輕輕地踢兩腳。
他忙朝妻子望去。
妻子卻示意他不要衝動,什麼也別說,快給母親和四弟道歉。
家和萬事興的道理他懂,可母親和幼弟這次的事做得太過份了。
他這次沒有理會妻子的示意,而是繼續道:「娘,吏部也不是什麼時候都有好缺的,我有心為四郎謀個好點的差事,所以才挑挑撿撿的耽擱了,不是我沒有盡心盡力。我實際上是為四郎看中了兩淮鹽運司副使,只是那副使是從五品,四郎從來不曾做過官,御史那邊不太好辦,我就尋思着是不是先謀個判官做做,從六品,低調些,也說得過去,等鹽運司的差事完了,正好回京,順順噹噹地謀個五品的差事做做……」
郭老夫人沒等他說完就啐了他一口,厲聲道:「誰不知道我們程家當朝是靠鹽運起的家?當時兩淮鹽運司幫着河道總督還銀子,你幼弟在淮安和金陵整整跑了兩年,我那兩年就沒有睡個安生覺,生怕兩淮鹽運司那邊出什麼事把你弟弟牽扯進去。就連當時幫過你弟弟的淮安的主薄相志永,你弟弟都想辦法幫他走了個路子調去了淞江做了知縣,那相志永到今天還逢年過年都派了人來給我問安。你以為你弟弟那兩年是拿着搭褳去那裏收銀子的?你弟弟那是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賺錢給你們花呢?你是不是看着如今家裏元氣大傷,還惦記從鹽運上撈點銀子回來?從前你弟弟是商賈,商賈圖利,無可厚非。你現在讓你弟弟做了兩淮鹽運司判官了然後往家裏撈銀子,那是貪墨!你這是要給你弟弟找個前程嗎?我看你是想你弟弟早點死吧?」
說話到這個份上,不要說是程涇了,就是在一旁聽着的程渭也嚇了一大跳,程涇更是「撲通」一聲就跪在了郭老夫人的面前,急急地道:「娘,您別生氣!您聽我說,我們兄弟三個人,我怎麼會讓四郎出事呢?我只是想着四郎對鹽運熟悉,不如去先從鹽運上做起……」
程涇跪下去了,程渭也不能站着,也跟着跪了下去。
袁氏和渭二太太邱氏見這情景,也只好跟着跪了下去。
渭二太太不由擦了擦額頭的汗。
她在京城十幾年,和老太太接觸得少,從前只知道老太太是個剛強的人,可沒想到老夫人老了,為了四叔的事居然像個孩子似的撒起潑來。
可見那些老話說的是有道理的。
這爹娘就是愛么兒。
老小,老小,人老了就像小孩子似的。
袁氏卻在心裏忍不住腹誹。
老太太這心,也偏得太厲害了。
大郎什麼也沒有說,老太太就這樣要死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