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怎麼了?」周初瑾慌慌張張地起身,緊緊地抱住了周少瑾,高聲地喊着丫鬟,「持香,施香,快點燈!」
屋子裏亮起來。
周少瑾看着了手上的鮮血,面露驚駭,人崩潰般地悽厲尖叫起來:「血,血,血……」
「少瑾,少瑾。」周初瑾嚇得聲音都變了,「別怕,別怕,姐姐在這裏呢!姐姐在這裏!」她說着,也看見了周少瑾手上的血,她忙掀了被子,見周少瑾身下洇開了一塊,周初瑾鬆了口氣,懸着的心落了下來,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地道:「好了,好了,沒事,沒事,是你的癸水來了!」
真是這樣嗎?
周少瑾惶恐不安地望着周初瑾。
周初瑾點了一下妹妹的額頭,笑道:「姐姐還能騙你不成?你看你這個樣子……」她笑着搖頭,道,「我們家少瑾也長大了!」話說到最後,已是十分的感慨。
周少瑾不明白。
聽到動靜披着衣服趿着鞋跑進來的樊劉氏卻知道。
「二小姐還是第一次呢!」她笑眯眯地吩咐施香,「你這就去給二小姐煮紅糖水去!」自己卻轉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周初瑾則抱着妹妹在她耳邊向她低聲地解釋着一些注意的事項。
但周少瑾恍恍惚惚的。
也就是說,剛才她只是做了個夢。
並不是回到了從前。
可那個夢,卻道盡了她這十年來深藏在心底,不敢觸及的秘密。
當年,程輅和吳寶璋定親的消息傳出來的時候,非常的猝然。那時候,姐姐已出嫁,外祖母和大舅母正暗中幫她準備出閣的事宜,不要說是四房,就是程笳的母親姜氏也感到非常的意外,還曾急急地過來打探真偽。
外祖母那麼剛強的人,一下子就病倒了。
沔大舅舅氣得直罵,程詣擼了袖子要去找程輅算賬,還是程誥攔住了程詣:「事已至此,難道還能讓程輅和吳家退親不成?就算他想和吳家退親再娶少瑾也別想我們會答應。」他冷笑道,「怪只怪我們識人不清,把白眼狼當成了君子。少瑾以後還要嫁人的,你這麼一鬧,於程輅來說,不過是樁韻事,卻能要了少瑾的命。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你且看着,我要是不收拾他,我就不姓『程』。」
大舅母也攔着程詣:「這件事不過是我們兩家口頭上的約定,又沒交接個信物,原是我們做得不對,你千萬不要鬧騰,要是有什麼流言蜚語傳出去,吃虧的只能是少瑾。」又勸她,「我們就當是被狗咬了一口的,以後大舅母再給你找個比程輅更好的人家,和和美美的,讓那程輅後悔去。」
她不甘心。
又不是她巴着程輅不放,現在程輅背信棄義,反倒成了她的錯,不僅如此,還連累着外祖母、大舅母、舅舅表哥們都跟着她沒臉。
所以父親寫信過來,說繼母會來接她到任上的時候,她不願意跟着繼母去保定,並對繼母道:「我的事,自有外祖母為我做主。」
繼母不敢做主,寫了信給父親,就暫時住在了程家。
她要程輅出面給她個說法。
程輅沒來,吳寶璋卻來了。
吳寶璋跪在她面前,滿臉的羞愧:「這樁婚事是我繼母做的主,等我知道的時候兩家已經下了定……如果我事先知道,說什麼也不會同意……」
吳寶璋怎麼想,她根本就不在意。
誥表哥說得對,再怎樣,他們兩家也不可能退親。就算是退了親,自己也不會嫁給程輅了。她只要個說法!
程笳約了她去花園裏散步,說是有話對她說。
她們走到了水榭旁由太湖石堆砌而成小山洞裏,程笳神秘地朝着她眨眼睛,道:「你在這裏等等,我有好東西給你。」
她在山洞裏等着程笳回來。
卻等來了醉酒的程許。
周少瑾顫抖起來。
像篩糠似的,不能控制,牙齒相碰,「咯咯」作響。
「少瑾,少瑾。」周初瑾嚇得快要哭出來,再次把把妹妹摟在了懷裏,衝着樊劉氏直嚷,「快去請了大舅母過來,你快去請大舅母過來。」
「我沒事,我沒事。」周少瑾緊緊地抱着姐姐,像個瀕臨死亡的人抱着救命的稻草,貪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