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定了主意,周少瑾的心就定了下來。
等到平橋街的東西都收拾得差不多了,她跟李氏說了一聲,帶着春晚去了九如巷的嘉樹堂。
關老太太看到了她非常的高興,拉着她的手問:「你今天怎麼過來了?可是有什麼事?」
「就是沒什麼事,所以過來看看您和大舅母。」周少瑾看着郭老夫人怎麼跟人寒暄,也學會了場面上的話。
關老太太聽了就更高興了,不僅讓丫鬟端了很多她喜歡吃的茶點,還留她住幾天:「……畹香居還給你們姐妹留着,服侍的丫鬟婆子也都還在,首飾什麼的用你大舅母的就成了,你連件衣服都不用帶。」
周少瑾高高興興地應了,道:「太太說,等姐姐回了門,就帶我一起回保定府去。我正好趁着這幾天進府來陪陪您好大舅母。」
關老太太一愣,道:「周太太要帶你回保定府?」
「是啊!」周少瑾笑道,「姐姐嫁了,我也大了,卻又不好一個人住在平橋街,所以太太說讓我跟着她回保定府。父親一直在外做官,我這麼多年都沒有陪父親好好說說話,也跟跟父親住些日子。」她說着,話鋒一轉,道,「外祖母,我聽說保定府大慈閣的醬菜很有名,我到時候給您帶點回來嘗嘗。」
關老太太見周少瑾說起回保定府的事一派歡喜,想着自己養了她一回,她的心裏到底還是覺得自己的父母親,心裏就有些不樂意,後來又見她說話像個孩子似的,還要給她帶了醬菜回來,好像她去只是小住幾天就回來的。心裏又覺得舒暢了些。
她笑吟吟地道:「那少瑾願不願繼續陪着外祖母呢?」
周少瑾心裏「咯噔」一下。
她之所以沒有看見關老太太就開門見山地提出想把自己放在畹香居的東西搬到平橋街去,就是怕關老太太覺得她薄涼,可沒想到這話說圓滿了。事情卻出了紕漏——關老太太竟然要把留在九如巷,那豈不是鐵了心要把她嫁給程詣啊!
可她一句旁的話也不敢說。只能裝不知道。
「我當然願意啊!」周少瑾硬着頭皮違心地道,「不過父親那裏……」
關老太太立刻笑道:「你父親那裏,自我來說。我是怕你見你姐姐出了閣,不願意我這個孤老太太,所以特意問問你。」
這苦肉計都用上了,周少瑾越發覺得關老太太留自己的目的不簡單。
「好啊!」她笑着答道,心裏卻盤算着一回去就給父親寫封信,然後快馬加鞭地送去父親那裏。太太李氏那裏也得打聲招呼,別不知道情況把她給賣了。
關老太太很滿意周少瑾的乖巧貼心。
周少瑾卻如坐針墊,恨不得驟然間長出對翅膀來飛回去,哪裏聽得進去關老太太的嘮叨,等聽到關老太太說已叫了丫鬟去請沔大太太過來的時候,她就更坐不住了,找了個機會起身道:「外祖母,大舅母如果忙着,我們還是別打擾了。我先去寒碧山房給郭老夫人問個安,再回來和大舅母說說話。」
關老太太有意把周少瑾放在長房教養。自然樂見周少瑾和郭老夫人親近。她笑着點頭,叮嚀周少瑾:「老夫人很喜歡你,你不在的時候。寒碧山房也很冷清,你過去了,好好地跟老夫人說會兒話,若是老夫人留了你午膳,就就用了午膳再回來,你大舅母通常下午的時候都沒有什麼事。」
周少瑾有些驚訝關老太太對長房的親昵,可她自己也有意在長房多呆會,沒有多想就笑着應了,三步並做兩步地去了郭老夫人那裏。
但她沒有去正房。而是悄悄地繞了個圈,直接去了聽鸝館。
春日陽光正好。清風坐門檻上曬着太陽和一個和他年紀差不多着話。
那小道童穿着件青綢道袍,皮膚白淨。眉目秀麗,像哪家的小公子,不像是服侍人的人,卻面生的得很。
難道池舅舅又收了小廝?
周少瑾在心裏嘀咕。
清風正對着那得眉飛鳳舞,根本沒有注意到周遭的動靜,倒是那面生的小道童發現了周少瑾,他拐了拐清風,小聲地道:「有人來了!」清風這才打住話題,扭過來頭來。
看見是周少瑾,他神色微生有些不自在地站了起來,道:「二表小姐,您過來了?不知道您這是要找誰?」
周少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