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這話的時候,清風堂的幾位弟子已經回來了,在胡菩淘的耳邊說着什麼,那哥們兒看不見也聽不見,還在喋喋不休的跟胡菩淘說話。
我一是怕他這麼絮叨影響胡菩淘的判斷,另一方面我也實在是好奇,他這狀況就跟老年人油盡燈枯似的,偏偏還能動。他說跟貸款有關,貸款能把人貸成這樣?
我打斷他的話,問他:「跟貸款有關?你能不能詳細的說說?」
這哥們兒聽我問他,帶着疑問的眼神兒看着我,我笑了笑跟他說:「我是這兒的老闆,她倆是我徒弟。」
沒辦法,我並不是故意要吹牛逼,不這麼說的話沒辦法證明我的身份。我不能直接說這倆一個是狐狸,一個是黃皮子吧?要是說她倆是我員工,那不成騙子了麼,誰聽說出馬仙兒僱人看事兒的?
他聽我這麼說,頓時眼睛大亮,緊接着,他好像回憶起什麼令人驚悚的事情來,滿臉恐懼的跟我說:「那不是普通的貸款,不需要不動產抵押,不需要人擔保,什麼都不需要,他們管那個叫做業貸!」
我聽得迷迷糊糊的,沒有說話,而是點了點頭示意他繼續往下講。
這哥們兒哆嗦了半天后,重新調整心態,開始跟我敘述起來:
他叫劉旭東,大學時是學工程造價專業的。家境一般也是農村孩子,並且從高中到大學,有個女朋友,跟他是同鄉。畢業以後,他在一個建築公司做預算企劃,工作了幾年,也攢了些錢。
那時他跟她女朋友正打算結婚,農村都興要彩禮,一般也是跟家裏的經濟狀況掛鈎。但是因為同鄉知根知底,女方父母知道他這些年掙了點兒錢。
於是以女兒跟了他這麼多年,他們就這麼一個姑娘為由。光彩禮就要了十八萬,還要金八件,總之禮單子上是沒少開。
劉旭東爸媽拿不出那麼多錢,他自己攢的錢也不夠。當時都愁得不行了,女方父母是苛刻了些,但是小對象感情很好。小姑娘勸他說,我爸媽要的是過分了些,其實也就是圖個面子。要再多他們就我一個姑娘,將來還不是給咱們嗎?
理是這麼個理沒錯,但是俗話說的好,一分錢難倒英雄漢,沒錢還能變出來錢不成?
由於成天都在琢磨這點兒事兒,在一起標書預算上,他領導的項目組出現了差錯,致使公司百分百把握的項目失標了。公司查出問題後,要起訴他讓他賠錢。
好在老闆人還是不錯的,這麼多年劉旭東為了他鞍前馬後,也沒少創造受益。老闆對他的事情也了解一點,跟他說賠款就算了,但是公司里肯定是不能呆了。
末了這老闆還勸他,說自己是過來人,第一次婚姻女方家就是如此,女的偏偏還是個伏弟魔。兩個人在一起不光是有感情就可以的,成功男人的背後就算沒有個賢內助,但最少也不能有一家子拖油瓶。
同時還跟他說,你業務水平什麼的都不錯,這次坎坷對於你來說未必是壞事兒。給比人干再厲害,成就也是有限的。何不自己開個公司,以後可以跟他合作,還可以把當地他認識的不管是承包還是開發的,這些資源都能介紹給他。
老闆的第一個勸告他沒聽進去,第二個他卻往心裏去了。他和女朋友的感情確實很好,也那麼多年了,讓他分手他肯定是做不到。
他那是琢磨着,手裏的錢結婚也不夠。就算東拼西借把彩禮錢湊齊了,結婚以後房子呢?孩子出生後的奶粉錢呢?一旦是這樣的起步,那等於陷入泥潭永遠翻不了身了。
這讓他萌生了自己開公司的念頭,但是他沒有直接做決定,而是跟自己的女朋友商量了。女朋友跟他說自己一百個支持,就算他爸媽知道了反對,大不了偷戶口本跟他登記,反正就認可他這個人了。
有了這個底氣以後,他開始着手研究開公司的事情。註冊資金他都拿不出來,通過原來老闆的關係,他背地裏租別人公司的資質,打着分公司的名義,實際上是掛靠。
租資質租房子花光了他全部的積蓄,還有很多桌椅電腦設備需要添,當時他研究着貸款。她女朋友勸他,說貸款有期限壓力大,把自己的積蓄拿給了他,並且還背着父母管姥姥借了七八萬。
聽到這裏,我心中還是有些感慨的。劉旭東的老闆說的可能沒錯,有一家不省事兒的親戚確實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