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延仕故作深沉,轉身往前走,一面說:「我要想想,是哪件事對不起你。」
韻之追上來:「怎麼,還不止一件事了?」
閔延仕不理她,徑直往前走,韻之纏着纏着,自己先笑了,他們經過倚春軒時,隔着院牆平珞和初雪都聽見笑聲。
平珞不自覺停下了筆,初雪端着茶站着聽半天,直到平珞嗔怪:「那丫頭,瘋瘋癲癲,延仕也不管管她。」
初雪這才把茶水放下:「小時候延仕這樣放肆的笑,被母親責罰,說貴家公子要不苟言笑、內斂端正,這孩子後來就再也不會笑了,現在多好,你可不許多管。」
平珞說:「延仕不論才學還是能力,都優於同齡人,乃至比一些前輩還強些,將來要官拜宰相也不是不可能,那時候韻兒還這麼瘋瘋癲癲?」
初雪抓過丈夫的筆:「你就是瞎操心,現如今這家裏多少事要你費心,你就不能把韻之放一放。」
平珞說:「那是我親妹妹,爹成了這樣,我這個做大哥能不管她?」
初雪嗔道:「你是要和我急眼嗎,我說一句你頂一句。」
平珞說:「公爵夫人好威嚴啊。」
初雪破功笑了,催着丈夫把參茶喝了,說道:「家務事你別管,你把我擱哪兒呀?」
平珞喝了參茶,心疼地問:「可還忙得過來,若有不服管束的,你別憋着忍着,告訴我告訴奶奶都成,彆氣出病來。」
初雪說:「家裏底子好,又經歷那一場變故,留下的都惜命着呢,長輩們處處支持我,沒什麼不順心的。唯一的顧慮是,眼下柔音安胎不能理事,扶意忙着看書做學問,韻之要照顧爹娘,平日裏能給我搭把手的只有初霞,就算我是家裏的兒媳婦,可我們姐妹都是姓閔的,就怕日久天長後,人前人後有閒話,我自己無所謂,初霞寄人籬下的,何苦來的。」
平珞頷首:「你雖是多心了些,但的確有這麼一層顧慮在,人言可畏。」
初雪說:「三妹妹她們回來後,少不得會學着幫我料理些家務事,到時候初霞又無事可做,在這府里養着也不合適,我打算讓延仕帶着初霞一起走,延仕也這麼說過。」
平珞搖頭:「更不合適,宅院那么小,抬頭不見低頭見,兩口子親密些,還要顧慮妹妹的心情,彼此都不自在。」
初雪收走了茶碗,說:「留在家裏固然好,我就怕人說閒話,她的命夠苦的了。」
平珞細思量後,安撫妻子:「你擔心越多,妹妹才越緊張,將她送來送去,或是認這個乾爹那個乾娘的,反而顯得她身份特別。聽我的,就現在這樣,留她在家,讓她幫你搭把手,我們把一切看待的自然,下人才不敢胡說什麼,但凡有亂嚼舌頭的,通通攆出去。」
初雪心裏踏實了,笑道:「剛才還信誓旦旦,不叫你管家務事,這會兒又找你拿主意。」
平珞笑道:「那我自然也不是白出力氣的。」
初雪將手帕丟在丈夫臉上:「越發沒個正形,孩子們可都大了。」
隔天一早,扶意照舊來探望秦影,卻見平理等在院門外,像是特意等她。
&什麼事?」扶意問,「秦家妹妹怎麼了?」
&嫂,我記得你在贊西邊境時,給那裏的孩子手抄了許多啟蒙之書,與那三字經千字文不一樣,專教孩子識字的。」平理一本正經地問,「這是你自己編的嗎,外面書坊里有賣嗎?」
扶意笑道:「我自己編的,小時候我最愛學我爹當先生,香櫞就是我教的,你要嗎?」
平理說:「那……我有個朋友,家裏孩子大了,吵着要念書,他們家從武的不認幾個字不會教,知道嫂嫂你的名聲,托我打聽打聽。」
扶意想起昨夜,秦影對小丫鬟說,她得了戲本子也沒用,她識的字不多,而平理這話編的沒頭沒腦,這京城裏能和他做朋友的,還能解決不了孩子念書嗎?
&一會兒再給你抄一份,你下了學來清秋閣拿。」扶意說,「可你總得,給我些謝禮吧。」
平理連連點頭:「要什麼都行,就是太貴的要等我娘回來給我錢,別的事兒都好說。」
扶意想了想:「替我問問你學堂里的同窗們,他們家裏的姑娘,可有願意正經上學堂念書的,但你不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