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整個洛陽城都陷入了黑暗之中,尤其是宵禁之後,洛陽城的各大坊門關閉,各大豪門府邸內部發生了什麼,誰都知道。
楊弘禮回到楊氏府邸,他面色陰沉,想着今天發生的一切,就好像是在夢中一樣,原本自己是主審官,可是沒想到,兩三個時辰之後,這一切都變了,自己成了階下囚,雖然自己只是被關在家裏,但這一切都已經改變了,按照他多年的經驗,自己這個刑部尚書恐怕要遠離自己而去了。
「大人。」外面楊師道領着兩個下人,端着酒食走了進來,他俊秀的面容看上去十分平靜,讓人擺好了酒食,才說道:「大人中午回來之後就沒有吃過了,我讓廚子準備了一些小菜,還是吃點吧!」
「景猷,這次我們楊氏恐怕要災了。」楊弘禮忽然苦笑道,他倒了一杯烈酒,一口喝了下去,往日的美酒,這個時候好像沒有一點滋味,只聽他說道:「也不知道是誰,居然算計我,連我的筆跡和私章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假傳我的命令,打死了裴普,這若是一個貪官污吏也就算了,關鍵裴普並不是,相反,他還是一個好人,這下好了? 一下子捅了一個馬蜂窩,這個時候,也不知道有多少奏章在來洛陽的路上了。」
楊師道聽了? 搖搖頭? 說道:「大人不用擔心? 陛下若是想要找你的麻煩,恐怕就不是讓你回家呆着了,肯定是和裴蘊一樣? 下了大獄了。再說? 出了事情又能如何?這天下,一筆能寫出兩個楊字嗎?關鍵時候,我們有皇后和秦郡王呢!」
楊弘禮先是面色一愣? 雙眼一亮? 最後搖搖頭? 說道:「這件事情還是要不要找娘娘和皇子殿下了? 就算是出了事情? 也是我的事情? 與娘娘、皇子沒有任何關係。只要有這兩位在,我們弘農楊氏遲早會有一天會崛起的,也許你我看不到,但這一天絕對不遠。」
「大人勞心勞力,難道真的是為自己的嗎?不是? 這一切都是為了娘娘和皇子? 現在出了事情? 娘娘和皇子難道就能置身事外嗎?」楊師道忍不住說道:「現在楊氏江河日下? 等到秦郡王登基,最起碼也有幾十年的時間,這幾十年的時間當中? 若是朝中沒有人支撐,這如何能行?只有等我楊氏有了後繼人之後,大人可不能掉以輕心啊!」
楊弘禮聽了,臉上頓時露出一絲遲疑來,他自己可以出問題,但楊氏絕對不能出問題,皇后和秦郡王也是需要楊氏來保護的。
「不過是請皇后說一句話而已,主持一下公道,難道皇后娘娘連這個都不會幫忙?」楊師道頓時有些不滿,說道:「這些年,我們楊氏這個也不是,那個也不是,里外不是人,可若不是我們楊氏在外面支撐着,她這個皇后位置能當的這麼安穩嗎?秦郡王的監國之位能當的下去嗎?」楊師道言語之中多有委屈。
楊弘禮想了想,點點頭,嘆息道:「眼下恐怕也只能如此了,將這裏的情況稟報給皇后娘娘,看看皇后娘娘可有什麼辦法。」楊弘禮也只是說了稟報,現在在天子面前能說上話的,也是極少的人。他並沒有說自己冤枉之類的話,也沒有請皇后為其主持公道,只是將事情的詳細情況說了一遍。
楊師道看的分明,忍不住說道:「大人還是仁慈了一些,我看這件事情恐怕與裴氏脫不了干係,我聽說裴宣機已經到了洛陽,這消息還真是靈通,恐怕裴蘊剛剛入了洛陽,裴宣機後腳就到了。」
正在寫信的楊弘禮聽了面色一變,最後搖搖頭,說道:「裴宣機雖然繼承了裴閣老的爵位,但在朝中並沒有多少勢力,他的太子中護軍也只是一個名譽而已,是陛下酬謝裴閣老之功,在洛陽,想有這麼大勢力可不簡單啊!」
「大人所言極是。」楊師道並沒有繼續說下去,等到楊弘禮將書信寫好之後,這才接了過來,說道:「我這就將書信命人快馬送到宮中,請皇后娘娘定奪。」
楊弘禮點點頭,心中有些遲疑,這件事情看上去很複雜,但楊弘禮認為還沒有危險到那種地步,這個時候將皇后卷進來,未必是正確的選擇。這個念頭一閃而沒,很快就想到拿到命令和私章,面色就更差了,不解決這件事情,楊弘禮心中總是有些不安。
皇宮中,李煜正在和徐妃在一起吃飯,徐妃細嚼慢咽,時不時的看着李煜,只是李煜的心思顯然不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