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朕還多,真是富可敵國啊!」
朱棣感嘆一陣,突然扭頭看向柳淳,「你家有多少錢?是不是也比朕有錢?」
柳淳翻了翻眼皮,無奈道:「陛下,如果算淨資產,您還欠着錢呢,找個比你富裕的不難。」
朱棣冷哼,「的確不難,朕的錢都被這些碩鼠拿走了,這回朕就要追回來。」
朱棣怒氣沖沖,他讓柳淳帶路,君臣很快到了城外的一處莊園,長外面看,沒有什麼,可是等走進之後,朱棣越看越憤怒,他簡直要炸開了。
這個莊園的柱子居然是金絲楠木的。
金絲楠木啊!
修應天三大殿的時候,朱棣嫌這玩意貴,不得不用水泥頂替。
連皇帝都不敢用的東西,郁新的莊園居然用了,光憑這一點,剮了他都不冤枉。
柳淳帶着朱棣,到了後院,從一處花房下去,一連穿過三道門,終於進入了一處密室。柳淳提着手裏的燈籠向裏面照射。
頓時反射的金光,差點晃瞎了眼睛。
朱棣好一會兒才邁步進去。這一進去可不得了,滿眼都是金光閃閃,金元寶,金磚,金條,碼滿了貨架。
朱棣走到近前,好奇拿了一塊,夠壓手的。
「他娘的!」
朱棣爆粗口了,柳淳看這些黃金,看不出什麼問題來。可朱棣不一樣,他沒事就喜歡在皇宮金庫待着,因此對金銀成色太熟了。
朱棣敢說,這些黃金遠比他內帑的成色要好。果然,朕就是個大笨蛋,被這幫臣子耍得團團轉。
「柳淳,郁新怎麼弄到這麼多金子?他貪墨了多少錢?」
柳淳搖頭,「陛下,如果臣沒有料錯,他根本沒貪污,而是靠着交換弄來的。」
朱棣緊皺眉頭,「你給我說清楚了。」
「陛下,這些年來,倭國和大明商貿往來,還算密切。大明的物產書籍,都受到了倭國的追捧,價格很高,利潤豐厚。」
朱棣點頭,「這事朕知道,紀綱不就是在做這個嗎,他每年都能給朕送兩百萬兩以上。」
柳淳啞然,「陛下,若是郁新也靠這個發財,那就太丟人了。」
朱棣眼睛瞪圓了,怎麼,朕賺錢的法子很低級嗎?
柳淳連忙解釋,「不光是倭國,還有許多藩國,他們自身的手藝不行,因此只會象徵性鑄造一些貨幣,然後流通大明的錢幣。各國除了採購茶葉絲綢之外,還有一個大宗,就是銅錢。」
柳淳可不是胡說八道,事實上歷代以來,都有這個問題。按理說別人用中國的錢幣,那不是好事情嗎?
麻煩的是中國也缺少銅,如果貨幣大規模流失,會造成錢荒,因此嚴厲管制錢幣,防止外流。可即便如此,也擋不住周圍人民的熱情,他們千方百計,弄到大明的貨幣,充當通貨。
朱棣不解道:「如今大明不是推行紙幣嗎?這些銅錢還有人喜歡?」
柳淳忍不住笑道:「我們推行紙幣不假,可周圍國家跟不上來。他們依舊喜歡銅錢。」
朱棣稍微遲疑,立刻明白了,「柳淳,你的意思是郁新把收上來的銅錢,偷偷運到海外,換成了金銀,再拿回來?」
柳淳點頭,「除了金銀之外,還應該有銅料。」
朱棣也是聰明人,很快明白了郁新的套利手法。
明朝不斷推行紙幣回收銅錢。國庫里存了太多的銅錢,這些銅錢的去處主要是鑄成大炮。
郁新他挪用銅錢,去倭國換成金銀,然後再順道換回銅料。
軍方要的只是銅,銅料比銅錢還要方便,因此沒人會追究銅錢的下落,就這樣,經過一番奇幻漂流,郁新的手上,就積累了豐厚的財富。
「混賬!」
朱棣再次爆粗口了,他當然不反對這麼撈錢,相反,朱棣還躍躍欲試,想要大發利市。可問題是郁新竟然敢不告訴天子,獨自吞了。
簡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和他的法子比起來,讓紀綱去搶掠,的確是太低級了,朱棣又羞又惱,氣炸了肺。
「這裏有多少金子?」
「大約七十五萬兩!」
「這麼多!還真是一份厚禮,立刻給朕搬運回宮!」朱棣轉身要走,還對柳淳道:「你把郁新帶到朕的面前,朕要好好問問他!」
「別忙啊!」
柳淳攔住了朱棣,「陛下這就要走了?」
朱棣愣了,「金庫都看了,還有什麼東西?」
「陛下,這才是一個金庫,臣知道,郁新至少還有三個金庫?」
「三個?」朱棣瞪圓了眼睛,「都有這麼大?」
柳淳滿臉苦笑,無奈道:「陛下,這個其實是最小的!」
……
整整一夜,朱棣都沒有合眼,他也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了。是憤怒,又或者是欣慰,總之,是高度亢奮。
郁新的財富,真是讓他嘆為觀止,大開眼界。
很讓人意外,郁新的財富九成以上都是黃金,什麼珠寶啊,玉器啊,古玩字畫,在郁新這裏根本看不上眼。
他努力從各處斂財,全數換成黃金,存在秘密的金庫里。
「朕想不明白,這個郁新存這麼多金子,他到底要幹什麼?」朱棣是真的困惑了,難道有人比他還愛財嗎?
「陛下,他多半是想籌辦銀行。」
「銀行?」
柳淳點頭,「臣查閱了近幾年郁新的奏疏,他除了提出諸如開中法一類的策略,最主要的一條建議,就是說單一的皇家銀行,難以適應需要。尤其是一些小工廠,小作坊,根本沒法從皇家銀行得到貸款,他建議准許私人組建小銀行,給百姓提供便利。」
朱棣想了想,還真有這事。
他還動心了,想要答應郁新,不過有鑑於銀行是公器。之前李善長在蘇州籌辦錢莊,弄出了很大的風波,朱棣遲遲沒敢答應。不過他的確認真思考了,還準備找柳淳商量,如果可行,近期就會答應下來。
「陛下,郁新跟臣講,他想要辭官不做,退歸林下。假如他有如此雄厚的本金,朝廷准許私人籌建銀行,他的確可以退下去了。」
大丈夫不可一日無權,郁新不是大丈夫,但是卻也深深明白這個道理。
他幹了這麼多的事情,如果辭官,誰能保證他的安全啊!與其相信那些有的沒的,不如自己弄一個銀行,有了銀行保駕護航,他就可以安枕無憂了。
朱棣若有所思點了點頭,他忍不住笑道:「柳淳,郁新的供詞一直說明教如何如何,朕還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