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易的詰問過去,雪紫寒並沒立時回信,隔了足足十餘息,她傳來意念,「你可是吃醋了?」
「我……」
許易險些一頭栽倒在地,「我吃什麼醋,我是生氣,你作何不辭而別,翻臉無情。」
許易倒沒全說謊,此番他見了雪紫寒一直晾着她,不與他說話,正是因為前番雪紫寒的不辭而別,他感覺自己就像一個被用過後就丟棄的套套。
這回再見,他豈能主動貼過去,這成何體統,以後如何振作夫綱。
最重要一點,乍見雪美人身旁的這些護花使者,爭相爭寵獻媚,令他不爽的心情又壞了不少。
「許郎避而不答後半句,我很開心呢。」
許易做夢也想不到,雪紫寒會如此回應,
他怔住了,繼而生出了羞愧來,雪美人雖有仙子之姿,卻是一個傻姑娘,將一顆心捧給了他。
他忽然想明白了,當真是雪紫寒饑渴難耐麼,非要那樣對他強行索取,不過是他一貫矯情,人家姑娘那樣作為,該是鼓起了怎樣天大的勇氣。
此刻,雪美人會因為知道他吃醋而開心,分明以為他還是過往的矯情模樣,還以為他似曾經般無情。
「我許易何德何能,能得紫寒你如此相待。」
許易傳過意念。
冰雲仙子面上閃過一抹嬌羞之色,傳意念道,「早在大越時,洞窟絕壁,君以生死報我,自那時起,我便在心裏,以生死許君了。悠悠已是百年,許郎溫文君子,始終以禮相待,是我自感仙途茫茫,厚顏以身相許,今日再見,許郎能如此待我,我縱死何憾?」
雪紫寒是內斂到極致的性子,他對許易的一番心意,從來都小心地掩藏着,不敢絲毫流露,前番,她抱着訣別的心態,大膽了一回,今番再見,許易這悶騷的傢伙終於表露了情緒,讓雪紫寒得到了回應,心潮奔涌之下,竟忍不住將多年積攢在心的話,一併倒了出來。
便在這時,雪紫寒忽覺體外有一道念頭朝這邊遞來,瞬間明白,當下鬆開護罩,那念頭忽然加持在他的手心處,卻是一筆一划,在寫着文字。
雪紫寒眼角藏喜,仔細朝手心處看去,一個個識別着,連起來卻是這樣的一行文字:高山上蓋廟喲,還嫌那個低,面對面站着喲,還想那個你。
一看便知道是哪裏的山野小調的歌詞,雪紫寒卻感覺自己的呼吸都急促了,渾身如過電流,酥麻無比。
她自然知道眼前的許郎君,才華天縱,寫過不少令人震撼,感人至深的詩詞篇章。
但在她看來,許郎君便是再寫上一千句,一萬句也比不上這一句「面對面站着喲,還想那個你」。
旁人不知許易和雪美人在當眾調琴,御風卻看得痛徹心肝,他雖然在和陳秀,馮叔至對戰,實則是在上演他的個人表演。
打發了這兩人,為冰雲仙子解憂,是主要目的,次要目的,他是希望冰雲仙子多多了解他,世上男子皆是濁物,除了他,不可能還有人能配得上的她。
至於這個許易,連區區一個東煌家都料理不了,還要女人庇護,難得不該因羞愧而自刎麼?
偏偏他的一腔熱忱,投進了泥坑,雪紫寒微表情透出的嬌羞和喜樂,真如利箭一般刺穿他的心房。
一道弧光閃動,陳秀的頭顱落在了地上,緊接着一道微光,又自馮叔至左眼穿過,瞬間將他頭顱射穿,詭異的是,兩人的護體魂罡都不曾防住御風的攻擊。
雖然對戰一開始,所有人都意識到這是一場非常規、甚至挑戰了自己認知極限的戰鬥,直到塵埃落定的這一刻,所有人還是難以接受。
兔死狐悲,人有共情,設身處地,將自己換成御風的對手,結局必定也是如此。
收繳完戰利品,御風輕飄飄落到了雪紫寒身側,微微一笑道,「幸不辱命。」
雪紫寒微微頷首,「多謝御兄。」
許易亦抱拳答謝,他對御風的感謝,卻是發自肺腑的,因為直到御風這一戰,他才徹底打得一拳開,免得百拳來了。
適才,他觀戰的檔口,他可是體察到了數道從數個方向射來的兇狠目光,不消說,正是他在上一關滅掉的那些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