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時節,寒風陣陣,天空鉛雲密佈,凌亂的雨絲肆意飄灑,幾個城門守卒抄起袖子拄着長矛,縮在門洞裏。
「傍晚了,快關門了。」
「是啊,這鬼天氣,還是回家喝兩口燒酒,再燉上一大鍋狗肉那才叫爽!」
「你娘的淨做夢,還是回家啃鹹菜窩頭吧!」
「哈哈哈哈~~」
門洞裏一陣轟笑聲。
「誒,有人來了,再有半刻就要關門,誰他娘的不識相?」
突然一聲怪叫傳來,一眾軍卒紛紛看去,只見一行車隊緩緩接近着洛陽南門。
「噓,小聲點,看這架式肯定是貴人,被聽到沒咱們的好果子吃!」
「娘的,什麼世道啊,憑什麼他們吃香喝辣,老子們擠在門洞裏吹風淋雨?還他娘的欠了快一年的餉,我全家都要餓死啦。」
門洞中,又發出幾聲不滿的嘀咕。
這一行車隊,正是李信假扮候方域的車隊。
由鄧州到洛陽近六百里,為了避開官軍,下了朱連山之後,全軍在山區中穿梭,省吃儉用,再捕捉鳥獸,外帶摘果子挖野菜,足足走了大半個月,才靠近洛陽,戰士們先行一步,花了三天時間,分批分次,空着手由各門潛入,李信帶着兵器,不敢大意,一直在城外徘徊,等來了夢寐以求的冷空氣南下,又拖到傍晚,才正式入城。
全隊十餘輛大車,裝着火槍、長矛、刀劍與弓矢,李信和周氏母女坐在最前面的一輛車裏,紅娘子扮丫鬟,黑着臉走在一邊,高桂英扮成了老媽子,臉色也不比紅娘子好太多。
其餘黃海、楊彪、邢虎與親衛隊則扮作長隨與家丁,護着車駕。
車廂里,周氏或許是緊張,也可能是與李信挨的太近,面色有些發白,身子不自然的僵着,透過車窗的一小絲縫隙望向外面。
孫荻則是睜大眼珠子,不時望望母親,又不時望望李信。
李信笑道:「周夫人,不必緊張,幾個看門小卒,黃海就足以擺平,呵呵,想不到老天爺也站在我李信一邊,剛來洛陽就碰上冷鋒過境,還不下雪,看這天氣,恐怕風雨會越來越大,真是動手的良機啊,待會兒入了城,先給你和阿荻找個客棧住下來,或許明天,就能住進王宮了。」
「嗯~~公子小心!」
周氏微紅着臉,點了點頭,隨即就問道:「公子,請問何為冷鋒?」
「啊?」
李信暗道一聲說漏嘴了,尷尬的笑了笑,便道:「每逢冬季,隔三差五,會有從蒙古過來的冷氣團南下,帶來強烈的降溫和風雨天氣,故稱之為冷鋒,往往冷鋒過境前,天氣會不正常的回暖,甚至有時如融融陽春,只要注意觀察,都是有徵兆的。「
周氏贊道:「公子還真是見識廣博呢。」
「夫人過獎了,李某無非觀察的多,想的也多罷了。」
李信毫不客氣的謙讓了句,又問道:「結識夫人也有了近兩個月,不知夫人芳名可否告賜?」
刷的一下,周氏頓時臉頰紅透了脖子根!
她出身於書香世家,還是挺注重名節的,又作為寡婦,更是明白寡婦門前是非多的道理,芳名哪能輕易告人?尤其李信還嘴角含笑,側頭看着她,帶着幾分輕薄的意味,她本能不想告之,可是那小心肝卻不爭氣的狂跳起來,似乎內心中有一個聲音在催促她把名字告訴李信。
再一想到這兩個月來,承蒙李信照料,自己母女豐衣足食,免了餓殍之苦,又對自己頗為守禮,連名字都不說,心裏總是過意不去,於是以細如蚊蚋的聲音道:「妾賤名一個菡字,還望公子記着了。」
「周菡?」
李信不由吟道:「田田初出水,菡萏念嬌蕊,添個浣衣人,紅潮較淺深。」
「公子!」
周菡嬌身低呼,渾身劇顫,腦袋低的幾乎都看不到臉,帶着絲慍怒道:「還望公子自重!」
我草!
被誤會了!
李信一臉懵逼,不過細細一想,對一個女子吟這種詩,難免顯得輕浮,再引申一步,或還有黃詩之嫌,看着周菡那通紅的耳根子,他知道這事沒法解釋,越解
第三十章 風雨入洛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