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將再一次人關,圍困京城。
其實崇禎已經不對松山抱有太大的希望了,卻仍沒料到局勢竟惡劣至此,整個一晚上,都是心潮起伏不定,幾乎對國事心生絕望。
高起潛在密奏中曾說:「聞東虜仍有議和誠意,倘此事能成,或可救目前一時之急,國事如此,惟乞皇爺聖衷獨斷。」
憑心而論,崇禎不喜歡對東虜用議和一詞,只許說議撫或款議,但他心裏也明白,這就是議和,所以並未與高起潛的用詞不當計較。
其實同東虜秘密議和一事,他也認為是救急良策,正密諭陳新甲暗中火速進行,如今接到高起潛的密奏,暗忖起潛畢竟是朕的家奴,與外庭臣工不同,明白朕的苦衷,肯替朕的困難着想!
為遼東事,崇禎心急如焚,等不到天亮,就命太監傳陳新甲在文華殿等候召對。
崇禎乘輦到了文華殿,陳新甲跪倒接駕,看着陳新甲,崇禎想起了楊嗣昌,心中悽然,暗道,只有他同新甲是個明白人吶,隨即在御座頹然坐下,有種精疲力盡的感覺。
陳新甲跪在崇禎面前,行了常朝禮,等候問話。
崇禎使個眼色,太監宮女迴避,沉默片刻,便憂心忡忡道:「朕今晚將卿叫來,是想專議關外之事,闖、曹二賊猛攻開封不果,因左良玉大兵壓境,頹然撤離,有左良玉在後追剿,汪喬年也出潼關往河南會剿,又傳信賊與闖賊曾刀兵相見,想來或有內鬥可期,中原局勢眼下還無大礙,使朕最為放心不下的還是關外戰局啊。」
陳新甲施禮道:「關外局勢確實險惡,洪承疇被圍至今,內無糧草,外無救兵,怕不會支持太久,祖大壽早有投降東虜之心,只是對皇上仍畏威懷德,不肯遽然背叛,尚在錦州死守,倘若松山失陷,祖大壽必降,松、錦一失,關外諸堡或隨之瓦解,虜兵銳氣方盛,或蠶食鯨吞,或長驅南下,或二策並行,操之在彼,我軍新經潰敗,實無應付良策,微臣身為本兵,不能代陛下分憂,罪不容誅。」
崇禎問道:「據卿看來,松山還能守多久?」
「難說!」
陳新甲嘆了口氣:「洪承疇世受國恩,蒙陛下知遇,必將竭智盡力,苦撐時日,以待救援,且他久歷戎行,老謀深算,而曹變蛟與王廷臣兩總兵又是他的舊部,肯出死力,以微臣淺見,倘無內應,松山還可以再守一兩個月。」
崇禎心頭有了些希望,連聲追問:「一兩個月內,是否有辦法救援?」
陳新甲心頭苦澀,朝庭哪來的兵馬錢糧啊,可是又不忍打擊崇禎,只得低頭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