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其同歸於盡,還不如犧牲一個倒霉蛋,為集體獻出生命,說不定還能為他人留下生還的些許機會。
杜德利船長偷偷喚來斯蒂芬斯和布魯克斯,他透露心聲說道:「事已至此,再也沒有辦法。待會我們一起動手,了結那孩子的性命,可好嗎?」
二人一聽,大驚失色,異口同聲表示反對:「船長,這可不是鬧着玩的,說不定再過幾天就會有船隻會經過,再等等好了。」
見此計不成,杜德利船長的臉色變得鐵青。
兩周的時間眨眼就過去了,四個人足足有八天沒有吃任何的東西,五天沒喝到淡水,小帕克實在是渴得不行,晚上偷偷喝了海水。痢疾病纏身的他,已經是氣息奄奄,他喪失了意識,命懸一線。
船長再次提議以抽籤的方式幹掉帕克,以解燃眉之急。身體也急劇惡化的斯蒂芬斯這時才點了點頭,事到臨頭,也管不了那麼多了。唯獨布魯克斯擇善固執,不想參與這人神共憤的邪惡勾當,他堅決的拒絕。
杜德利船長從未告訴小帕克,更談不上徵求他的意見。在船難的第十九天,杜德利終於下了最後通牒:「明天要再沒有過往船隻的搭救,就別怪我的狠心。」
他振振有詞地說道:「其實這又不算故意殺人,只不過是加速死亡,早點送這孩子上路,也讓他少受點罪嘛。再說他是一個孤兒,他的身體又最虛弱,不像我們三人上有老下有小,還有養家的重擔要挑。」
在一旁的斯蒂芬斯連聲稱是,筋疲力盡的布魯克斯枯坐在對面,他始終保持沉默,他不吭聲也不抗議。
做完了禱告,杜德利顫抖着告訴男孩:「別怪我心狠手辣,你的大限已經到來了。」
說完後就用小刀直插小帕克的頸靜脈,他殺了小帕克。小帕克最後的驚呼:「為什麼要殺我?」
擺脫良心上的抗拒,布魯克斯也分享了這次可怕的盛宴。奇蹟終於出現了,他們居然得救了。
「第二十四天終於一艘船出現了。」一艘德國運輸船救起三名倖存者,帶回到英國法爾茅斯港,苦難終於結束了。
杜德利堅持帶回國的救生艇上,保留小帕克所剩無幾的一根肋骨,好為他籌備一場基督教葬禮,岸上無數英國國民熱情歡迎三人歷險歸來。船長對發生的一切,絲毫不想對當局隱瞞,自己就是殺人的策劃者。
「海難第二十天,小帕克奄奄一息,在斯蒂芬斯的協助下,我們殺死他以求得三個人的生存,三人一致同意此舉是絕對必要的。」
法爾茅斯港口警長詹姆士,是位虔誠的教徒,他素來執法如山,不徇人情。他聞訊之後大怒,執意要將殺人犯繩之以法。他命令船長交出殺人工具小刀,保留作為證物。
自以為無罪的杜德利,欣然從命,還告訴詹姆士希望日後還給自己留作紀念。氣得警長詹姆士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他火速向上司匯報,並將三人逮捕,發誓嚴懲元兇,以儆效尤。
不久,在內政部長威廉的指示下,一場舉國關注的審判大幕,緩緩拉開。各大媒體爭相展開長篇報導,種種聳人聽聞的說法不脛而走,讓英國上上下下無不將關注的目光聚焦在這場史無前例的刑事審判上。
大多數民眾同情被告的兩難處境,三人不是罪犯,而是迫不得已的勇士。歷經九死一生,迎接他們的應該是祝賀與安慰,而非迫害與起訴。庭審開始,最能反映當時國人心聲的,莫過於小帕克的哥哥,他一身水手打扮,法庭前與被告公開握手打氣。
杜德利船長大吐苦水,良心可證,自己全無殺人故意和預謀,卻深陷司法的折磨,苦不堪言。內政部長威廉愈發氣憤,決意將官司進行到底,絕不善罷罷休。
法庭上布魯克斯成了公訴方證人,檢察官查爾斯緊追不捨,死死盤問杜德利和斯蒂芬斯。兩名被告雖對事實供認不諱,卻自稱是萬般無奈,口口聲聲:「用一個人的死來換三個人活下來,最終結果更好,我們是不承認有罪的。」
檢察官對此嗤之以鼻,連稱荒謬之極。他站起身來,完全不受相關辯護左右,一字一頓地說:「謀殺就是謀殺,所以要提起刑事訴訟。從杜德利等人的供詞上,絲毫看不出他們精神錯亂,小帕克對他們構不成半點威脅,壓根談不上緊急避險。」
陪審團與聽眾屏
209話:海難求生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