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那樣的,我是真的喜歡你。」
岑十三看着增壽,一臉真誠。
增壽知道,危急時刻只能和岑十三站在同一陣營,若要算賬也是以後再說,她迅速調整情緒,瞪着岑國璞「胡說八道,光憑你一面之詞,哼。」
事發倉促,現在又不知道地面之下醞釀着什麼奇怪的東西,來不及司考,只能這樣脫口而出。
岑國璞面色一變「果然是女人,竟然真的信他,我就知道女人都要被小白臉迷惑,我家蓮官是這樣,你也是這樣。」
說話間,有細細碎碎的聲音從地下傳來,像是百爪撓心,讓人從心裏產生無端的煩躁,岑國璞面露驚喜「玄女要出來了。」
增壽心裏虛弱到極點,門打不開,這堂屋沖不出去,想來又是那個什麼狗屁結界的問題,現在就算塗上自己的血都無法衝出去了。
增壽自認武功平平,這種情況下只能依靠岑十三,於是他迅速回身,站在岑十三旁邊,低低地叫了一聲「十三,我怕。」
說道怕的時候,他很懂得控制氣息,聲音微微發抖,嬌怯無力。
岑十三伸手拉過他,低聲道「無事,我在。」
如果平時,這一聲我在會讓人覺得心裏熨貼踏實,但現在……增壽心裏明明在冷笑,卻還是握緊他的手,點點頭「我信你。」
我信你。
人世間的痴男怨女,有幾個人能在生命安危之機有一句我信你。可惜此時,彼此都難以明白對方真實的心思,他們直接隔着太多東西。
岑十三深深地看了增壽一眼,要將他此時此刻的樣貌深深地印在心底。
增壽像是有點不好意思,微微低下頭去,心裏卻在憤怒都到什麼時候了,你還給我玩含情脈脈這一套,命要緊啊。
岑國璞冷笑「死到臨頭了,還玩這種卿卿我我的玩意,你們倆若是有情,下輩子吧,」說罷。盯着牆上的西洋掛鍾開始哈哈大笑,「吉時到了。」
鐺!鐘聲響了,嘩啦一聲,地面上的青石地磚忽然齊刷刷從接縫處裂開一道大口子,一大片血霧從那縫隙中浮出來。
岑國璞滿臉狂喜,跪在地上嘴裏念念有詞不住祈禱。岑十三隻看到血霧瀰漫,一低頭看到增壽滿臉驚恐,急忙握住她手低聲問「怎麼了?」
增壽的小手也是冰冷的。他瞪大眼睛,小巧的嘴唇微微張開,像是看到什麼可怕的事情。
地下忽然冒出大片的血霧這本來就很可怕了。更可怕的是只有增壽能看到那血霧中幾乎是群魔亂舞。無數扭曲的影子在血霧中晃動掙扎,這些影子有的沒有頭顱,有的渾身被焚燒的像木炭,有的渾身成了幾段……一個個都慘不忍睹。
雖然沒有聲音,但增壽忽然之間明白了他們都是天京城城破後死去的怨靈,這些人基本都保持着死亡之時的可怕樣子,一年來時間無回,被困在這裏,成為惡靈的祭品。
想通這點,增壽內心從恐怖變成悲憤,這些人,都是普通百姓,本該在這座古城過平凡幸福日子,沒想到天聖教從嶺南一路殺到此地監督,欺男霸女,暴斂財物,好不容易熬了幾年,終於盼來朝廷大軍,等到的卻是更殘暴的燒殺搶掠,這可真是興百姓苦亡百姓苦啊。
這時岑十三嚇了一跳,因為他看到增壽眼中忽然忽然滑落大顆的淚珠,在血霧瀰漫中那淚珠也被映成紅色,看着如同血淚,很是駭人,
「你怎麼了?」
岑十三擔心地問,同時怒斥岑國璞「你招來的都是什麼妖魔鬼怪,這等邪術怎麼可能助你登上大寶,天聖教主何如?不也是功虧一簣身敗名裂?」
岑國璞茫然不覺,跪在地上繼續默默念誦。
血霧越來越濃,堂屋裏也充滿了血腥味。
增壽忽然緊緊地靠着岑十三,後者急忙摟住他肩膀,在他耳邊柔聲問「你看到了什麼。」
增壽擦着臉上的淚水,無數隻手伸向他,有的手是焦黑的,那是被焚燒過的,有的滿是血霧,有的很明顯的纖纖素手,屬於橫死的女子,這些手拽着他袖子,扯着他頭髮,抓着他衣襟,抱着他的腿,哀嚎着「給我們……給我們……」
增壽一片茫然,他什麼都不知道,該給他們什麼?他們要什麼?
無數隻手抓着他,無數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