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呼...」
天色雖黑了下來,但還未真正地入夜,可身處北國的突厥,山上的風已經開始肆掠呼嘯。筆硯閣 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漆黑的夜空,空曠無人的山谷,抬頭依稀可見的幾點疏星,還有刺臉如刀割般的寒風,李恪一人踽踽獨行其中,不免荒涼。
李恪緩緩地走着,時不時地回頭望去,看着身後一串長長卻很孤單的腳印,李恪第一次覺得如此無助。
後面的路他已經走完,可抬頭望去,入眼的卻仍是白茫茫的一片,一眼望不到頭,也不知要走到何時。
「呵...」
李恪搓了搓已經凍地發麻的手,放在嘴邊呵了口熱氣,漸漸地凍地發麻的手掌終於有了些感覺。
李恪舉起手,輕輕地錘了捶有些發酸的小腿,不禁苦笑了一聲:「終究還是大意了,沒想到今日竟栽在了一個女娃的手中。」
李恪嘴上這麼說着,心中對阿史那雲卻沒有那麼多的憎恨,李恪雖談不上閱人無數,但也看得出來,阿史那雲本性不壞,而真正叫李恪的擔憂的是阿史那雲身旁的那個年輕人,他才是害得自己淪落如此境地的罪魁禍首,李恪甚至能感覺到那個少年從眼中流露出的對他的殺意。
李恪不知道自己哪裏得罪了他,甚至李恪今日還是第一次與他碰面,但李恪現在人在突厥,他的心比在大唐時要敏感和謹慎了許多,就在這個時候,李恪還在告訴自己,他若是能活着下了山,那個少年必須要死!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都是一個,那就是他能活着下了山。康阿姆已經已經設了此局,與他結下了死仇,必然是有能必殺他的把握。
李恪在雪谷之中走着,正想着康阿姆把自己一人丟在此處的用意,正不得其解,可就在此時,一聲自山谷深處傳來狼嚎,解答了李恪的疑惑。
「嗷喔...」
一聲淒冷的狼嚎宛如一根冰刺,直扎李恪的後心,李恪頓時毛骨悚然。
那少年小小年紀,好毒的算計!
他沒有親手殺了李恪,他竟是想要李恪葬身狼口。
李恪身份特殊,就算是在突厥,雖然他開罪了義成公主,眼下他也是頡利的貴賓,若是他在山谷中被人刺殺丟了性命,頡利勢必會徹查此事,倒是康阿姆難以全身而退。
可若是李恪死在狼口,血肉模糊,甚至是屍骨無存,倒是就算是頡利想要怪罪,也無從怪起,除非他真的能狠下心來降罪於阿史那雲,就算如此,也與他無關。
兩世為人,李恪從沒有像這一刻這樣,想要一個人死,這種如芒在背的感覺讓他萬分難受,康阿姆的那張臉甚至比谷中的狼嚎更叫他不安。
李恪小心翼翼地走在雪谷中,讓自己的腳步儘量的輕,連呼吸都緊張了起來,生怕會因為自己的動作引來谷中野狼的注意。
李恪的擔憂並不是多餘的,若是放在往日,山谷中的野狼自然不會輕易攻擊谷中的行人,近日來連日大雪,整個山谷都被掩上了一層厚厚的積雪,谷中的野狼無處覓食,大多都是已經餓了好些天了,在這種餓極的情況下,沒有什麼事情是為了生存不敢做的。
事實證明,李恪的擔憂非但不是多餘的,而且已經變作了現實。
李恪的耳朵雖然被凍地生疼,但卻仍舊靈敏,他能夠清晰地聽出來,山谷中的狼嚎離他已經越來越近,正在逐漸地向他靠來。
野狼!
李恪聽着在山谷中迴蕩的聲音,後心一陣發寒。
李恪從未遇到過如此處境,這甚至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在野外見到狼。
李恪不敢走的太快,生怕這樣做會激發野狼的獸性,他只是聽着耳邊不斷迴響的狼嚎,慢慢地走着,不敢有大的動作,更不敢奔跑,而且他也沒有足夠的力氣奔跑了。
「呼哧、呼哧...」
李恪重重地呼吸,呵出白氣,入耳的一邊是隱約的狼嚎,一邊是自己粗重的呼吸聲。
時間似乎過了很久,但李恪卻不知道自己已經走了多遠,他似乎已經忘記了距離這種東西。
他感受着又極力壓制着自己內心的恐懼,抬起手,擦了擦不知是因為疲累,還是因為畏懼而流出的汗珠,腳下的步子卻沒有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