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峰和朱恩兩兄弟喝酒暢談,一直喝到三更王啟他們還未歸,白馬寺一個小沙彌過來傳話,說薛師今日大宴賓客給蹴鞠軍慶功,王逍遙他們回不了了,岳峰便道:「好了,既然這樣今日時辰也不早了,我們也各自歇息去吧!」
西宮被封鎖的時間應該不會太久,既然是關門打狗,這個時候禁軍應該已經開始行動了,倘若那刺客真藏在西宮範圍之內,明日天色大亮,其人便再也難藏身。所以,明日應該可以出去,這一點可以篤定。
岳峰的酒喝得不少,他今天腦子裏一直在想,究竟是什麼人如此大膽敢刺殺武則天?那個刺客無疑是準備豁出命去殺人,瞧瞧今日西宮這場面,西宮宮牆的下面便是羽林軍的校場。
周圍還有千牛衛等禁軍,武則天身邊的護衛更是層層防禦非常嚴密,在這種戒備森嚴的情況下刺殺就是送死,這一擊未成自己送命也就罷了,因為這件事肯定又不知要引出多少殺戮來。
從大局上來說,岳峰對這樣自殺式刺殺並不贊同,但是,岳峰想想自己的經歷,他又焉能知道那刺客不是和武則天是否有化解不開的血海深仇?
以旁觀者的身份指點江山很容易,因為事不關己,怎麼說都能說出道理來,可是只有自己身在局中方能知道身為弱者的無奈。強子面對武攸敏的無奈,岳峰自己面對丘神績的無奈都是讓人極其痛苦和絕望的。
岳峰向丘神績復仇除了暗中刺殺他還能有什麼辦法?所以,岳峰下意識的對今天的那個素未謀面的刺客抱有同情,只是也僅此而已,他的微薄力量不可能能幫到別人。
帶着幾分酒意,岳峰進入到了自己的廂房,他一進門身子便一僵,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渾身一個激靈,酒意頃刻之間散去。
他嗅到一股味道,血腥的味道!
岳峰渾身汗毛炸開,他將身子緊緊的貼緊身後的牆壁,將呼吸放得非常的輕柔,然後放開六識,靜靜的聽着……
屋子裏有人!雖然對方的呼吸非常的輕,但是岳峰還是聽到了,怎麼辦?空氣中瀰漫的血腥味雖然很淡,但是瞞不過岳峰的鼻子,這說明這個人一定帶傷。
此情此景一個帶傷的人冒昧進到自己的房間,他是什麼身份便呼之欲出了!
刺客!
岳峰用目光掃了一眼外面,通過窗戶岳峰能夠清晰的看到外面的羽林軍巡邏隊,他們執着火把,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將整個西宮範圍包括羽林軍衙門在內的所有地方防禦得嚴嚴實實。
岳峰在考慮,如果這個時候脫身,只要一聲喊,屋子裏的刺客定然無所遁形,只是那樣做會不會傷及自身呢?
岳峰腦子裏這麼想着,黑夜中忽然亮起一道火摺子,屋子裏的油燈慢慢被點亮。油燈的光線不強,可是在黑夜中卻足以讓房間裏所有的一切都無所遁形。
這是一間很簡陋的屋子,屋子裏只有一榻,一案,一盞油燈和一個陶製的水壺,
此時,榻上斜倚着一個黑衣人,黑衣人的面朝着岳峰,手中握着一柄劍,劍指着岳峰的面門。
「不要動,動便死!」黑衣人的聲音壓低,語氣中帶有一股肅然的味道。
岳峰卻「啊……」一聲驚呼……
黑衣人看清岳峰的面容,也是愣了一下,兩人四目相對,竟然相顧無言,齊齊懵住了……
「你……」黑衣人說了一個你,卻不知從何說起,岳峰也是驚呆了,因為眼前這人他竟然認識,不是那一天在兵部碰到了楊炯兄妹中的那個小少年麼?
眼前的人沒有當日那般邋遢了,也沒有刻意男性裝束了,像脫胎換骨完全換了一個人一般,但是岳峰還是一眼能分辨出她的模樣。
看她現在的面容雖然有些蒼白,但是姿容竟然極其不俗。她穿着一襲黑衣,幹練利落,眉宇秀麗又不失英氣,最引入注目的是她的一雙眼睛,在黑夜中像是黑曜石一般熠熠生輝,她手中的劍很穩,那股子氣勢淵渟岳峙,讓人不敢輕視。
「人生何處不相逢,沒想到竟然在這裏又遇着了你!」岳峰嘿嘿一笑道,黑衣女子很緊張,她咽了一口唾沫道:「岳……姓岳的,你……你別妄圖亂動,刀劍無眼……」
岳峰盯着她,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