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朱植睡了個懶覺,梳洗用膳完畢站在客院後面的小樓上眺望着皇城的方向,與郭釧有一搭沒一搭地說着話,心思則早已飛到了龍江船廠,昨日下午路過獅子山下時,那江邊碼頭船塢密集成片的景象實在太震憾了。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若殿下今日進宮面聖,妾身就回郭府一趟,給母親和兄嫂各帶一套皮裘,你看怎麼樣?」郭釧也有點心神不屬,畢竟到家門口了卻不便回去。
開國之前,郭府也在大功坊徐達府邸附近,後來搬到了朝天宮東面竹橋南的伏龍河畔,不算太遠。朱植微微點頭應了一聲,想了想又道:「今天先別去,宮內若來人看怎麼說,對了!郭寧妃此前對你可還親善?」
「啊?還好吧!若未召見自己去求見卻不太合適,而且她其實也說不上話。」郭釧一怔,自然就明白了朱植話外之意。
這時會同館外一陣喧鬧,片刻就見一群身着罩甲的大漢將軍手按腰刀闖進大院兩邊分立,一名四十多歲的白面微胖大宦官帶着四名奉御小黃門邁着規距的方步緩緩進來,後面跟着的會同館大使提着長袍下擺快步小跑上樓來請。
朱植一看便知,這宦官是司禮監掌印右少監鍾繼恩,忙與郭釧快步下樓,見那宦官手兩手空空,這多半是口諭,不用擺香案跪拜,比較隨意。果然那宦官躬身一禮,邁步登上堂前台階,朗聲道:「但請遼王殿下與王妃聆聽皇爺口諭!」
「兒臣十五子植恭聽父皇訓示!」此時太監還沒開口,朱植必須做出一副「如朕親臨」的惶恐樣子。
「奉天承運,皇帝告諭:遼王來朝,可於申時覲見!」
就這麼一句,倒也不怕路上忘詞了,此時的司禮監還沒有批紅大權,右少監僅從四品,掌印管內外章奏及御前勘合,只是見到皇帝的機會多一點。但左、右兩個少監一般是內外各處跑腿,掌印太監才會隨時侍從皇帝身邊。
朱植再躬身一禮,這口諭就算接了,便請道:「鍾少監不忙的話,可隨孤登堂用茶,此前父皇生辰,孤未及回京祝賀,此番有禮還請鍾少監代為呈上。」
「用茶可不敢當,這點工夫俺倒還有,且等上一會兒便是,殿下請便!」鍾繼恩笑着拱了拱手,緩步走下台階,在院子裏等着。
郭釧便回樓上取來了禮單數目,朱植召來李子明帶幾名圍子手去庫房抬出九口大箱子,與禮單一起交給鍾繼恩,由其帶進宮去倒省事許多。
鍾繼恩帶着大漢將軍們一走,站在院角看熱鬧的蘭登對於這種接聽皇帝口諭的場面有些驚奇,拉着徐元炳請他解釋。黛文對此不感興趣,站在廊檐邊靠着朱紅廊柱,顯得百無聊賴。
「吱呀」一聲,薛整開門走了出來,蓬散着頭髮旁若無人地伸了個懶腰,慢悠悠地踱步上前開口道:「大冷的天就是好睡覺啊,不過學生今日得訪友去,殿下可否調三套皮裘,兩套士官可穿的,一套華貴的就好!」
郭釧聽了眼裏帶着探詢,倒也沒輕視之意。李子明臉色就有點不好看了,徐元炳一副瞭然之色,他一路與薛整相談甚歡,不過他有自己想去拜會的人。
朱植大概猜到他們會去探訪些什麼人,便同意了,接着揮手宣佈道:「申時還早得很,安排幾個百戶帶人留守,可以叫外賣,少量喝點酒。其餘人等隨本王去三山街皮作坊逛逛,順便到南市樓用午膳。
眾人一聽都歡呼起來,特別是蘭登和黛文,立即就回房去準備了。朱植還沒進宮面聖,不便去郭府,便調一個百戶隊送郭釧前去,自行回房間換了一身士子青袍,頭戴這年頭士人中較為流行的側面是a形屋頂棚一樣的黑色長帶飄飄巾,本想拿個摺扇,但與這天氣實在是不協調,便作罷背着手出來,喊侯二跟隨。
李子明也換了一身普通士兵的鴛鴦戰襖,打扮成親兵模樣好隨侍左右,其他士兵帶一小旗;蘭登換了一件直身外袍,頭戴士人也常戴的寬檐大黑帽,畢竟他的頭髮面相有點惹眼;黛文則換上郭釧讓李尚宮幫她買的淺紅長裙和月白短襖,頭上裹着月白紗布,倒也是婷婷玉立,但天冷衣服穿得多,不顯身材曲線。
「還是有點遠,都好了那就到外面乘車吧!」朱植招呼一聲,當先走出館外,讓大使安排了三駕馬車送一行十五人到三山街口,下午未時過來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