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被沈度更加的厭煩,或是因為過不去心中的那道名為的自尊的坎而痛罵幾句煩人,也總比躊躇不前的旁觀要好啊。
自己可以幫着他一起推銷,最起碼不會讓他感到……自己是那般的孤單與無助啊。
啊,想起來了。
想到了自己為什麼沒有上前的阮柔將最後一口炕饢填到了嘴中。
剛剛湧現出來的一股子的淚意,就因為阮柔大口的咀嚼又給憋了回去。
阮柔想起來了,當時的自己為什麼沒有上前了。
因為當她覺得她的大度哥哥實在是太熱太可憐想要將手中的礦泉水遞送給大度哥哥的時候,從天橋的那一頭,就跑過來了兩個城管。
他們是突兀出現的。
就連天橋上常年盤踞的乞丐與貼膜人都沒有收到任何的消息。
而這兩位一瞧就過分年輕的城管,對着這個人來人往熱鬧非凡的天橋的第一家小攤就下了手。
「城管來了!!!」
「快撤!!」
『嘩啦啦!!』
背着書包的阮柔被距離她最近的小攤販搡了開來,當她穩住了身形再向着沈度的方向看過去的時候,就看到沈度早已經將鋪在地上當墊子的破床單給裹了起來,往自己的肩膀上一搭,兩頭在脖子中一系,頭也不敢回的就往城管追來的反方向開始逃竄。
「閃開!閃開!!」
幾塊不大的手帕,在小商販瘋狂的碰撞之中從沈度的包袱皮中飄飄悠悠的擠了出來,隨着周圍人戴起來的風,打了一個小旋兒,就落在了地上。
當沈度發現自己的包袱裹兒有個缺口,用手趕緊捏死的時候,那幾塊遺落在地面上的貨物,已經來不及拯救了。
『啪啪啪!』
紛雜的腳步從這些布藝製品的身上踩過。
白色的踩成了灰,綠色踩成了黑。
心疼的沈度臉腮跟着顫抖了一下,卻只能狠心轉過頭去,朝着下行的樓梯奮力的跑去。
這一方帕子,擺在攤子上只不過是幾塊錢的玩意兒。
可這也意味着,掉落了這幾塊,就等同於沈度這一晚上就白幹了。
那時,站在天橋上的自己,有沒有感受的到那幾塊帕子對沈度來說意味着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