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餵?洛老兄?最近有沒有空啊?七點半,龍之鄉?沒空,沒事兒,下次再約。」
「餵?劉易斯?七點半龍之鄉,我來做東怎麼樣?兄弟去世了?沒事兒,那下次……」
「朱利安先生,哦?不在?那我等會兒打過來……」
「弗拉基米爾,我,威廉,七點半,龍之……」
嘟!嘟!嘟!
這一次,電話沒有說完,就被掛斷了。
寂靜的坊間裏,威廉臉上強行擠出的笑容漸漸僵硬,變形,手裏不堪蹂躪的電話吱吱作響,幾乎快要被捏爆。
「他媽的」
威廉臉上的疤痕扭曲着,像是蟲子在蠕動那樣,在充盈的血色之下,煥發出猩紅。
這幫靠不住的狗東西,往日裏都是威廉老兄威廉老弟,真到了用到他們的時候,不是爹死了娘家人,就是不在家……還有弗拉基米爾那個靠着自己上位的癟三,竟然敢掛自己的電話。
「他媽的!他媽的!」
威廉一拳砸在桌子上:「干你媽!」
倘若現在不是多事之秋,他幾乎就要衝進那個死毒蟲的家裏,把槍管塞進他的嘴裏,直接扣扳機。
什麼時候輪到一個賣藥的在自己面前威風八面了?
可現在,竟然連一個賣藥的都敢瞧不起自己了……
風暴突如其來。
所有人都沒有做好準備。
不只是名下只有幾間工廠和妓院的威廉,就連上面那些大佬們都死了死,殘的殘。在這突如其來的掃蕩風暴里,肝腦塗地,和野狗一樣被丟進老鼠養殖場裏,變成飼料。
短短兩天的功夫,整個低層區就好像被丟進了油鍋里一樣。
在聖都警衛們不留餘地的打擊之下,不知道多少往日威風八面的大人物變成了死狗,生意也幾乎全面斷檔。
當新聞里喜報犯罪率大幅度降低,治安情況明顯好轉的同時,低層區的傾軋和鬥爭幾乎已經到了人人自危的程度。
巡警們在街面上擊斃的那些癟三兒們不過是小打小鬧,見不到光的地方早已經丟了不知道多少具屍體在陰溝里。
為了挽回自己的顏面,給下面這幫見不得光的傢伙一個教訓,新上任的中層區督查已經發下了警告:既然那幾個不長眼的癟三兒在中層區造成了不下五百萬的損失,那麼在月底之前,起碼要交上去五百個腦袋去挨槍子。
五百個腦袋?
按理說,別說五百,就算是五千個死不足惜的人渣,開車在下層區這種地方轉一圈,也能隨便湊夠了。
可大家都是有頭有臉的大佬,究竟誰來出這五百個人呢?
哪怕是看上去混亂無比的低層區,實際上也自有其規則在,沒有一寸土地是無主的,更沒有一毛黑錢不需要交稅。
十幾個頂層的幫會和數不清的附庸乃至街頭巷尾無處不在的癟三們構成了這個畸形扭曲到極點的社會主體。而大家在常年的彼此攻殺之下,更是仇恨累累,你死我活的血海深仇屢見不鮮。
如今有了近乎明示的指標之後,頂層的幫會們便開始率先拿那些小型的社團開刀,開始了新一輪的吞併和鬥爭。
原本狀況還不至於如此糟糕,可7號幫那個倒霉大哥的死,就是第一塊倒下的骨牌。
一次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的走火,直接引發了七號幫的激烈內鬥,不知道多少個家族成員為了爭奪大哥的位置,當天就開始了火拼。
而最終在聖都警衛的鐵拳轟殺之下,曾經縱橫低層區的7號幫徹底崩盤,四分五裂,變成了第一個倒在風暴之中的頂層幫派,被其他垂涎已久的餓狼們分食殆盡,只剩下一片街頭的幫派,坐以待斃。
這就是第一滴血,第一塊肉。
這一根導火索的引誘之下,已經嘗到肉味兒的惡棍們再按捺不住,往日裏堆積如山的矛盾和摩擦,直接引發了新一輪的廝殺。
你死我活。
而就在這一輪漸漸暴虐的風暴里,所有人都自顧不暇。
夾縫中求存的鐵拳幫只能瑟瑟發抖……
威廉不是沒有向自己的靠山求助過,可往日裏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