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亞星之隕(中)
阿爾法大概從來沒想過,有一天他會必須在征服與被征服之間做出抉擇。而它,大概也從來沒有認識到這麼一個看似淺顯的道理:有的時候矛盾未必緣於雙方的對立,而是僅僅緣於矛盾自身產生矛盾的需要。
它不明白,所以哪怕它站得比誰都高,距源代碼的真相比誰都近,它也依舊看不到源代碼真正的含義。
迪克不一樣。
倘若世間有這麼一個巧合,那麼迪克應該與傳說中那擁有百年神力的神一樣,擁有最為純粹的神力。
它的兵鋒指向的每一個星球,莫不臣服,莫不求恕。它代表了以亞星——征服與力量的文明。
以亞流星雨過後的數年,地球幾經波折,這裏有過人類內部挑起的戰火,有過文明交鋒的印跡。
三戰結束,智能時代是人類之幸。盛世過後,新智能時代卻成了人類不得不提的噩夢。
其實所有人類都明白,物競天擇,可每個人自己都不會希冀自己是被淘汰的那一個。不斷的進化,不斷的強化自己,使得在這文明的交鋒中能扳回劣勢,取得優勢。活下去,帶着文明的傳承活下去,給這數十億年前星球的意志一個回應。
迪克曾經問過一個人類這樣一個問題:
「你覺得,什麼是神?」
那個人類這樣答覆它:「你覺得,什麼不是神?」
他拿起實驗室裏面擺放的一朵花束,道:「花香馥郁,薰陶了聞者的心情。從花叢中走過,或是得到一份愉悅的心情,或是分到一種孤寂無人的落寞。這份或愉悅或落寞的心情都使此刻的你發生了轉變。你的思想、你接下來的抉擇,甚至你即將要面對的一切,都在這一嗅一聞中悄然轉變。」
其中,也包括你那微妙的命運。
這改變,有如神跡。
很久前,有人提出這樣一個經典理論:一隻蝴蝶扇扇翅膀,會在另一地掀起滔天巨浪。
如此精密的世界,環環相扣,緊密相連。試問,那隻蝴蝶用翅膀掀起颶風的同時,是否還掀起了這大千宇宙中每一個存在者的命運?
「你覺得,什麼不是神?」
「什麼不像神一樣改變了你此刻的一切?」
「你說你們那個星球都堅信一個故事,堅信有至高無上的神明?」
「可是為什麼你們不相信自己便是神?」
存在,即是一種證明。
存在,即是一種改變。
存在,即是一種……神跡!
迪克記住了這個答案,也記住了給出這個答案的人類。
那個人類的名字第一次走入了迪克的視線。
他叫林嵩岩。
地球上頂尖的生物科學家與信息程序員。
地球上與侵入地球的高級智能擁有最複雜關係的人類。
地球上唯一一個,或許是最後一個,真正有資格站在他迪克面前,與他對視的人。
也或許是地球上最令迪克痛恨的……人類。
以亞星需要生機,也註定了以亞文明與地球文明不可能不進行一場激烈的碰撞。勝者為王,剩者為王,失敗與滅亡的那一方永遠不可能擁有發言權。
迪克與阿爾法來到了以亞星最至高無上的裁決殿堂。
「這次的計劃將跨越星系,是前所未有的大行動。」一個腦袋方形的機械人的兩隻圓眼發出兩道集束紅光,映到了投映的屏幕上:「由於目標地址雖然有一定導向,但我們無法進行太過精確的定位,所以我們將以另類的方式進行登陸。」
屏幕上投射出一個星球,沒有大氣保護,表面是儘是坑坑窪窪。
「我們經過數年的計算,在那個被稱為太陽系的地方,會不定時有隕石群擦過。」
「利用定點打擊,我們可以一定程度上讓那些隕石群進入我們預定的軌道。」
「這個計劃已經進行了數年,你們將利用隕石群的掩護進入太陽系,然後再進一步確認地球的位置。」
「我們將用特殊方式讓你們搭乘上隕石。而你們將以隕石為掩護,將自己潛藏起來。」
「為了適應隕石的速度,你們的意識會陷入沉睡。當你們醒來的時候,如果
以亞星之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