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瀚已經走出咖啡館繼續打電話去了,只是他的話卻在我腦中迅速發酵着。
我手中包帶已經被我捏的吱吱作響,看着窗前玻璃上透過的倒影,我開始覺得自己怎麼竟然可以狠心到這個程度?
算得上狠心嗎?
嗯,應該算得上。
而此時此刻我像是忽然明白為什麼自己會漸漸的染上了焦躁症這樣的病。
明明是自己從來不會遵從自己的內心,違背自己的真實情感,一味的往牛角尖上鑽。
自己曾經愛過他,雖然不知道現在的我還愛不愛,但至少聽到他出事會擔心、難受、甚至失眠到睡不着覺,那為何不邁出去那一步,像幾年前那樣勇敢一番呢?
此時陸航的表情算不上太好,有點苦笑,但看着我的時候像是整個人蘊藏着千言萬語,只是他沒說話,像是話到嘴邊給憋了回去。
可他嘆了嘆氣,暗淡着神情,最終還是開了口:「老譚的母親走了,你知道嗎?」
我猛的抬起頭來看着他,眼睛幾乎瞪着,甚至心忽然的騰的一下下的跳着。
我跟譚易陽自然是有一段時間沒有聯絡過了,對於他身邊的情況一無所知。
於是我帶着詫異和震驚搖了搖頭:「不知道,你…你是說他的母親…」
陸航垂了垂眸,然後點着頭:「他的母親不久之前去世了。」
「他的母親之前不是說精神狀況好了很多嗎?只是不認識人了嗎?怎麼會突然……」我低着頭垂下了眸靜靜的問出了口。
只是後面的話沒能說出來,忽然就想到剛才高瀚電話里說什麼家人沒了,女人走了的話,當時還有些疑惑怎麼說出這樣的話,卻不曾想原來他的母親沒了。
譚易陽的母親算是他唯一的親人了,我知道失去親人滋味,世界上剩下一個人孤苦伶仃的生活,那種心酸會讓人整夜整夜的感受到撕心裂肺。
心如芒刺的感覺不是每一個人能夠體會到的,而我現在卻感同身受的到。
「別看老譚那麼冷淡,看起來似乎跟母親的關係又不好,可他心裏最重視的也是他的母親,否則不會有人總會去忍受另一個人對他的肉體進行傷害,換做是我,即便那個人是母親,我也絕不允許她傷害我,不過老譚就不一樣。他母親用自己的身體多少個日日夜夜周旋在男人之間才能得以保住譚家的家業,他和落熙才能好好的安穩的生活,所以他母親是他心底最柔軟的那一處,這也是他為什麼會對她母親說出的話難以拒絕。」
……
就連陸航說這段話的時候,整個人的情緒都特別的陰鬱,更別提譚易陽作為當事人,他的內心有多煎熬。
就像陸航說的那樣,譚易陽知道自己的母親日夜陪在男人身邊,那種心痛定然是會讓人痛的抽筋剝骨。
所以他母親離世的那段日子都是怎麼過來的?
我可以哭,但他作為一個男人,他是怎麼熬過來的,想到這兒我的心有點不可抑制的疼。
大概陸航已經看出我的情緒有着變化,於是他叫來了服務生,重新給我上了一壺果茶,然後幫我倒了一杯,低沉着嗓音:「這個茶挺好,不會讓你失眠,喝一點還能讓你靜下心來。」
我端起了這杯花茶緩緩的抿了一口,陸航見我面色有些緩和,便換了個語調:「我想也許老譚見到你,會振作起來也說不定,他那個人啊,就是面冷心熱,現在他拒絕見任何人,誰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想怎樣。」
……
大概十多分鐘之後,高瀚打完電話沉着步子走了回來。
正巧陸航接了一個公司的重要電話,有事要離開,而我們的談話也差不多要結束了,見此高瀚便拍了拍他的肩膀,意思是有事趕快去忙,送我離開的事情交給他。
其實我願意跟陸航多聊上幾句完全是因為他這個人的性格很好,說起話來不會太過壓抑。
但是高瀚有着譚易陽一樣的拒人於千里的感覺,自然是不太敢靠近。
所以我們走出咖啡館的時候,我淡淡的對他說道:「高律師,你不用送我了,我自己回酒店就好了,至於你們說的去見譚先生的事,我會好好的想想。」
高瀚看着我,終於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像是鬆了口氣,但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