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pa300_4(); 那次問診之事過後,景玄又要忙於佈置入楚的事務,又要細心防備秦軍南下,平日偶有閒暇,也不過在懷沙院待上片刻,聽解憂撫一回琴便走。△¢頂點小說,
解憂總算得了清靜,每日掐着景玄絕不會來的時候,定了不下百十條逃離的路線。
可這些路線都不是最好……
景玄只吩咐了檗一人守衛懷沙院,明擺着是不怕她逃,而她,暫且的確也狠不下心來逃開——那一部藥經是她集兩世心力所成,她放不下。
除非……趁着她現在記憶恰深,將那藥經的內容,盡力默寫出來?
是夜入睡之前,將藥經的內容細細思索一遍,發覺自己竟也記得十之七八,第二日一醒來,便取了細絹和松墨,倚着書案默寫起來。
少姬煮了茶來,好奇地將解憂打量一轉。
解憂自從被軟禁在這院中起,每日臨近午時才遲遲起榻,未到人定又窩回床上,懶散得很,今日怎地像變了個人一般,早早地起身習字?
十分蹊蹺。
解憂心情不錯,抬頭沖少姬笑了笑,「終日無趣之至,憂只得習字以為消遣,少姬可要學書?」
少姬含笑搖頭,「妾無過歌舞伎子,不堪辱沒聖賢之作。」
自從姐姐死後,少姬想過許多,人也越發識得進退,旁人待她再溫和、再抬舉她,那是旁人的事情,她卻得記得自己的身份無過一個樂伎,絕不可過於驕縱——這是姐姐為她留下的。染了血的教訓。
因此雖知道解憂待她是出於真心,亦對那些神奇的文字充滿了好奇,她還是選擇拒絕。
不自量力地去追求自己得不到的東西。是要付出性命的代價的,可她還有心愿未了,她沒有資格拿命出來玩笑。
旁人笑也好,嘲也罷,反正她無過一介弱女,也不需有什麼大志向,她只希望活着得到姐姐被害的真相。親眼看到害死姐姐的人受到懲罰。
這麼想着,目光落在絹上那雋秀飄逸的字跡上,再挪不開。口中下意識詢問,「醫女,鬼神豈有乎?」
「唔?」解憂抬眸瞥了她一眼,筆下不停。「阿蕙何出此言?」
不等她答。解憂又自顧自地說下去,「子墨子云,人行於世,當明鬼,而非命。」
「明鬼者,篤信鬼神之有也;非命者,不拘於天命而奮於一試。」解憂霎了霎眼,「憂以為。世間因由果報,分明不爽。」
少姬緊抿了唇瓣。眼眶微微一紅。
解憂說,因由果報,分明不爽,那麼……那麼害死姐姐的人,也終有一日會付出代價的罷?!
她很無能,她不會設局去誘旁人露出狐狸尾巴,她只能日_日夜夜執着而虔誠地祈禱神明,追回姐姐的仇夙。
終有一日,神明會為她討得公正的罷?因為解憂說,這世間因由果報,是分明不爽的啊!
解憂卻自嘲地一笑,抬手捋了捋垂下鬢的碎發,一絲悵然爬上攀上眸子。
其實她從不信上天會有公道!
如果真的有,她不明白她前世的前世是否造過什麼孽,要讓她一生舛錯坎坷,永無順遂;而她更不解,她前世雖經坎坷,卻從未生出絲毫害人之心,更從無害人之舉,卻在一睜眼時,便被扔到了一個滅族慘案的現場。
如果真的有公道,只怕這公道是瞎了眼睛,蒙了心竅了。
筆在手中微微一頓,落下一點墨團,在潔白的細絹上洇散。
「冢子!此時無過平旦,夫人尚未起身也……」越女的聲音由近及遠,然後,竹門「嘩嘩」一響,被以一個極快的速度移開。
景玄着了一身暗紅楚服,出現在門外。
越女向內一望,見解憂正端端正正地跽坐在書案前,頓時傻了眼,不可能、絕不可能的,往日這個時候,解憂分明睡得正熟呢!
解憂和少姬亦是一怔,景玄往日從不會在這個點過來。
「冢子。」少姬回過神,上前疏淡地行過禮,退到一旁垂首侍立。
解憂一怔,想起鋪在案上的細絹,乾乾一笑,寬袖一展,覆在那幾列字跡上面。
「退罷。」景玄對少姬的態度還算溫和。
屋內的侍婢退了個乾淨,案
第一百七十一章 水蒼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