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吉時,自有人前來通報。▲∴頂▲∴點▲∴小▲>
舉行婚儀的地點就設在斜堂,解憂隨着媒氏緩緩而行,一路上飛瀑之聲漸漸清晰,除此以外,便是山間的風聲鳥啼,葉響猿聲。
&語》上面說過,「嫁女之家,三日不息燭,思相離也;娶歸之家,三日不舉樂,思嗣親也。」
女兒出嫁,女方父母思念自己的女兒,因而三日都不熄滅燭火;而兒女到了婚嫁的年齡,也便意味着父母年老,做兒女的應當思慮繼承父母之志,因此男方家中雖有熱鬧的宴席,卻不舉絲竹之樂。
這時候的婚禮,就是這樣莊重而肅穆,可沒有往後那般喧天的熱鬧,卻不知在鬧些什麼的窘態。
雖說周禮廢弛已久,但各國貴族自有一套依憑周禮而來的禮節,婚嫁與喪事俱是一等一的大事,就算已是從簡置辦,所需的步驟還是遠遠多於解憂的想像。
在媒氏的指引下,解憂仿佛牽線的木偶人,一言不發地完成了沃盥、三飯、同牢、合卺等禮,
&卺」是個很有意思的步驟,這合卺原是指破瓠為二,分別盛酒,最初合卺用匏瓜,也即是葫蘆,葫蘆籽入藥,性味是甘甜的,但葫蘆殼可是苦的。
以葫蘆瓢盛酒,酒自然也會染上苦味,夫妻二人交換手中的瓢,飲下苦酒,就意味着往後同尊卑,共甘苦。
不過戰國時候酒器眾多,這合卺一禮早已換作銅爵。不再使用原始的葫蘆瓢了。
解憂不能飲酒,頭也不抬地接過景玄遞來的酒爵,不過低眸呷了幾滴。便擱下來不再飲。
媒氏眉梢一跳,這一路過來,解憂都做得很好,怎麼偏偏到了最末一步,卻任性起來了?這合卺酒,同尊卑共甘苦,不願喝完是意味着什麼?這怎麼能?!
才想開口低聲相勸。卻是景玄搖了搖頭,取了她那一盞飲盡,「阿憂不可飲酒。」
禮成。解憂被先行送回了哀郢院。
媒氏將她安置在內間,覺得自己已是仁至義盡,喚了越女進來聽事,告辭走了。
&罷。我……」解憂深深吐出口氣。這幾日發生的事情已經脫了她手中的線,她想獨自待一會兒,把紛亂的思緒重新理一理,但越女只怕不會任她獨自一人留在這裏。
越女卻是個善解人意的,聞言點了點頭,「妾告退。」
解憂緩步走近黑檀的方案,款款跽坐下來,支起銀鏡。縴手掠過鬢邊,將束髮的玉簪盡數取下。烏亮亮的髮絲傾落而下,披了滿身。
鏡中人的樣貌對她而言有些陌生,她霎一霎眼,鏡中的俏麗少女也跟着霎一霎眼,只是那一雙眼眸色迷離渺遠,仿佛夢遊一般的恍惚。
又一霎眼,鏡中多了一道身影,同她身上一般的赤繡玄色禮衣,在搖曳的燈火下泛起一層獨屬於絲綢的溫和光彩。
&憂。」景玄就着鏡中看她,銀鏡雖然磨得極亮,然終究有些模糊,和着火光一映,愈發映出鏡中人雙眸溫潤如水。
解憂霎了霎眼,心中一慌,撐了案起身,卻被景玄拉住。
&去何處?」
&沙院。」解憂咬了咬唇,小手扯住被他緊拽着的衣袖,想要將那滑溜溜的絲料揪出來。
她恍惚了大半日光景,直到此刻看到景玄進屋,才恍然發覺,這一切真的不是玩笑。
&爾新婚,豈能分宿?」景玄探入她的寬袖內握了她纖細的手腕,將她拽回身邊,「憂憂何以羞怯?暮夜初臨,陽入於陰,此天地之道。」
解憂伸手格了一下,雖然一隻手還被他拽着,但身子退開幾步,慌不擇言,「憂並非處子。」
話說出口,才意識到自己胡言亂語了什麼東西,死死咬住唇,將唇上的硃砂咬得斑駁不一。
這種時候,分明應該沉住了氣講道理,她卻說這樣的話激怒景玄,真是鬼迷心竅。
景玄怔了一下,梅姬給她驗過身子,應當不會有錯,這丫頭說的多半是氣話——不過,就算她真的不是又有什麼關係,他並非當真在意,只是嫉妒罷了,嫉妒曾有人見過她那動人的模樣。
不過這已經沒有關係了,現在,解憂是他的了。
&妨。」景玄將她微僵的身子摟了,握住她細得只得一握的小腰,將她抱起,低眸見她滿臉
第一百六十三章 鴛鴦不獨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