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第一更,二更在11點之後。
不論其他人如何看待,不可否認的一點是,燕姞的確如霧中之花,看不真切,她的身世來歷,她的為人處世,對於涉江院中的所有人來說,都是一片空白。
「姬與燕姞相交不過泛泛,然伯姬與其相善耶?」解憂抿唇,眼前浮現出那個膚色如雪的女郎,她一身月白衣裳在陽光下似有藍色熒光流動,美艷而絕俗。
還有她面對侍婢死亡時,淡漠無情的言語神態……
伯姬曾說,她當初發覺少姬的情況遠比她預想的嚴重,以為她必死無疑,心中愧悔難當,恐懼無依,因此前往雪堂尋燕姞哭訴,燕姞憐憫於她,才為她設局洗脫嫌疑。
然燕姞那麼淡漠的人,連死尚且無動於衷,豈能為伯姬的哀哭所動?
少姬怔了一會兒,長睫覆起,在面頰上投出幾道細碎的剪影,柔和的聲音猶豫不定,「阿姊……死有隱情?」
「憂未作如此想。」解憂勾起唇,臉上綻開一個意味莫測的笑,有些事情,她不願輕易表態。
「妾……妾……」少姬喃喃自語,下頜微微頷着,眼睫撲動,一雙籠在腰間的手有些不知所措,將衣袖攥出幾道皺痕。
解憂輕撥琴弦,唇角淡笑收去,斂眸看她,「蕙。」
「醫……?」少姬訝然抬眸,原本迷茫的眸子摻了幾分受寵若驚。她原以為,除了姐姐伯姬,這世上再無人會喚她的名字了。
想起死去的姐姐,眼眶微紅,眼中再次噙了淚,欲墮不墮,楚楚可憐。
「蕙與其姊共處經年,苦樂所共者,應知伯姬為人。」解憂收起膝琴擱在一旁,寬袖籠起,直起身子在案前坐正,直視着階下的少姬。
解憂平日坐無坐相,行路漫漫,如同閒雲一般無拘,這會兒忽然做出這樣一副莊重的形容,少姬忍不住帶着三分好奇,七分不解,儘量禮貌地盯着她看。
「醫,阿姊自幼擅笛,妾擅瑟,但有曲,妾和之而已。」少姬闔眸回憶起些許少時光景。
不得不說,姐姐向來是個爭強好勝的女子,她們雖然同樣出身下賤,但姐姐總在尋求機會抹去這樣的出身,而她卻安於這樣低賤卑微的生活。
都說母憑子貴,若能誕下長子,伯姬於追求的目標就能更近一步。
「憂初入蕙苑望診,少姬全無求生之意。」解憂目光一轉,望向院中高大的山玉蘭,目光追着飄落的花瓣,「憂如今想來,少姬彼時已知……」
少姬霎了霎眼,咬咬唇,算是默認了。
那令她半產的藥物的確焚在香料之中,她們姐妹一道學習樂伎,學習調香,自幼形影不離,她一聞便知那香是姐姐所為,初時不明她的意思,之後便猜測姐姐或許亦有了身孕。
她本就不願爭長子的位子,因此甘願順了姐姐心意一死,之後擔憂此事敗露,她還故意為伯姬隱匿。
解憂掩起眸子,沉吟不語,少姬和伯姬俱是自以為聰明,只可惜她們的那點小伎倆,都瞞不過景玄。伯姬所行出自惡,因而身死,少姬所行出於善,因而倖存,看起來似是天道循環,報應不爽,無有不好。
但她不會忘記,那些因伯姬之死而貌似結束的事情里,其實還有諸多未解,越女、燕姞……一樣涉事其中,但她們毫無缺損,這是不公平的。
解憂無奈笑笑,她從什麼時候開始,又變得如此多管閒事了?
「少姬不知恨,天下之幸者也。」解憂站起身,緩步走下石階,到了少姬面前,微微俯下身,向她伸出手,「少姬體尚虛寒,青石生涼,勿久坐。」
少姬愣怔一下,扶了階下花木自行起身,低頭告辭,「醫良言告慰,妾無以為報,當結……」
解憂打斷了她的話,「死後結草為報,憂不需也,姬且歸去。」
「喏。」少姬低低應了,一舉一動之中寫着明顯的惶恐不安,不知方才哪一句話觸怒了解憂,卻又不敢多言,低頭抹了抹眼角,轉身離開。
少姬剛步出院落,一道黑影悄無聲息地落在解憂身旁,「醫憂何以不求報答?」
「死生渺也,子墨子教之,不妄言。」死後結草為報,這麼飄渺的情誼,她不做指望。
轉眸看向身旁的劍衛,「檗,少姬來此,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