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陳興帶着一眾下屬,為黑老怪舉行葬禮。
油着黑漆的棺木擺在地上,旁邊是長方形的墓坑。眾人低頭默哀,做最後的告別。
抽出小刀「見腸」,陳興陷入了思緒。回想當初,他和黑老怪從敵人到朋友,再到老師和門客,一起經歷了許多事情,已然是至交好友。卻沒想到,人生無常,說走就走了。
贈與寶刀,臨陣反戈,傾囊相授,是為情也。
為了探知敵方情報,奮不顧身,是為義也。
黑老怪當之無愧是個有情有義的漢子。
「嗚嗚嗚……」
黑老怪的女兒哭得死去活來,秦貴輕拍着她的肩膀,低聲安慰。
「靜靜流逝的所有一切,這個世界沒有終結。安息吧,我的摯友,我的同伴,我的導師,你的靈魂將會延續……」
鎮上唯一的光明教會的牧師,戴着厚厚的眼鏡片,捧着垂落到地面的悼文,聲音柔和地念着。
「你的誕生與你的生存只是為了傳遞那希望的詩篇,直至永遠,將此淚水獻給你,我們將感謝你給予我的夢想與幸福的日子。在這個地方與你初次相逢,直至永遠。我走過那片陰暗的草坪,我不會感到恐懼,因為你的靈魂與我同在……」
眾人默念着,為逝者祈禱。卻在這時,牧師身後突然「啪嚓」的一聲,嚇得他差點兒滾落主持台。
轉頭看去,一隻乾瘦的手臂衝破棺材,在空氣中胡亂抓撓着。眾人受到驚嚇,紛紛退後。
「父親,父親!」
黑老怪的女兒先是愣了一下,隨即哭喊着撲過去。還沒弄清楚情況的秦貴迅速抱住黑老怪的女兒,阻止她靠近棺材,免得發生意外。
「放開我,父親還沒有死,你們快放他出來!」
黑老怪的女兒掙扎着,秦貴卻怎麼也不肯放手。黑老怪將女兒託付給他,他不能讓老友失望。
「咔嚓!」
又一條手臂衝破棺木,然後雙手扒拉着棺材的邊緣,一個人影緩緩坐了起來。
屍體復活,場面太過於驚悚,除了陳興和一眾下屬,其他參加葬禮的人都退開數十米。
從棺材中爬起來的人確實是黑老怪,但臉色烏青,僅剩的一隻眼睛向上翻起,只有眼白沒有瞳孔。
黑老怪無意識地揮舞着手臂,喉嚨里發出渾濁的聲音。目光渙散,沒有焦距。
「小心,他已經不是我們認識的那個老鬼了!」秦貴大聲說道,似乎早有預料,「他身具玄屍血脈,曾經告訴我,他死後有可能屍變。」
正說着,「黑老怪」似乎感應到什麼,扭動着頸部,伸長手臂,跌跌撞撞地朝秦貴和女兒走去。
「放開我,他我的父親,他不會傷害我的!」黑老怪的女兒哭喊着,想要回到父親的身邊。
秦貴面露猶豫,一時間不知道是該放手還是不放手。就在這時,逼近到數米的黑老怪發出一聲怪叫,轉身飛奔而去。
陳興遲疑了數秒,最終還是沒有追過去,目送着黑老怪消失在一望無際的荒原里。
他有過類似的經歷,當自我意識消失,身體就會被另一個靈魂佔據。
或許,這大夥來說是最好的結局。變成玄屍總比死了的好,或許有一天黑老怪重燃靈魂之火,再次回到大夥身邊。
刺殺者事件過去幾天後,邊遠小鎮恢復了往日的寧靜。
這天下午,陳興躺在泳池邊的沙灘椅上休息,見月蒼蓮端坐在四角圓凳上,穿着泳衣,雙手拿着扇子給主人扇風。葉倩和李媚則站在兩人後面,同樣穿着泳裝,雙手交疊地平放在小腹上,一副恭候待命的樣子。
過慣了打打殺殺的日子,偶爾放鬆一下,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畫面悠閒愜意,充滿了假日午後的慵懶,以及貴族糜爛生活的旖旎,讓人禁不住眼皮打架,呵欠不止。
「水……」
陳興懶洋洋地說了一句,仿佛在沙漠裏長途跋涉,快要斷氣的樣子。
身後的兩名女僕聽到,立即從旁邊的小冰箱裏取來玻璃壺和水杯。玻璃壺裏飄着兩片薄薄的檸檬,她們一個倒水,一個雙手握杯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