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康二十二年,三月二十八日。
正是春意盎然的一天,可是這一天,對於駐守在高附地區的貴霜潘悲軍而言,卻並不是好事,貴霜的軍旅,並沒有統一的番號,是以統帥的名字來命名的,就比如這支隊伍的統帥喚作伽潘悲,故而這支軍旅也有了潘悲軍這個番號,他們是負責駐守高附的貴霜軍旅之一。
他們的規模也不大,伽潘悲只是個小諸侯,甚至是連諸侯都算不上,他只是擁有幾個村子而已,作為昔日貴霜部征戰四方時最先倒戈投降的家族,他們家族在貴霜的地位向來就不高,貴霜人不大看得起這個臭名昭著的投降者家族,他們養不起智者,養不起舞者,已經算是險些要被貴族除名。
潘悲軍,如今便躲藏在了興都庫什山之中,這座山成為了抵禦大漢的一道天然屏障,唯獨高附地區,能夠讓大軍通過,故而,貴霜的軍旅,大多都是集中在了高附地區,他們可沒有忘記,幾十年前的那屈辱一戰,君王甚至都死在了戰場上,這讓貴霜人極為的驚懼。
對於漢朝,他們也是格外的忌憚,國王一聲令下,許多小貴族都率領着農夫們趕到了高附,成為了貴霜抵禦大漢的第一道屏障,不過,這也讓這些小貴族們心懷不滿,國王答應他們的錢財與物資,直到如今也沒有送到,好在駐守高附的大將努夏還算是良將,不然,只怕這些人早就跑了。
潘悲軍也是如此,在大將努夏的命令下,鎮守在了高附地區,而如今,他們卻只能躲藏在了山林之中,大漢的軍旅要追殺他們,貴霜的軍旅也要追殺他們,伽潘悲臉色倒是平靜,坐在密林之中,背靠着樹幹,好似在等待着什麼,而跟隨他逃出來的數十個士卒,此刻卻是坐立不安。
在十天前,首領忽然將他們叫了過來,告知了他們一件事,首領準備投降大漢,據首領所說的,大漢對他發出了數次的邀請,他不想繼續在此處受苦,國王也欺騙了他們,答應的物資一個都沒有送到,他要帶着人去漢朝那裏享福,他也沒有詢問眾人的意見。
這些人都是他的心腹,很多都是被伽潘悲之家族所養大的,沒有什麼家人,也沒有什麼留戀,他們自然便是答應了,趁着一次外出巡邏的機會,潘悲帶着他們逃向了大漢,這些人心裏原本還是有些擔憂,可是沒有想到,漢朝的將領們對於他們還是非常尊重的,甚至還宴請他們。
可是,正在吃着飯呢,自家首領也不知抽了什麼瘋,竟是直接抽出了匕首,一刀刺中了漢朝的大將,隨後便帶着他們逃離,趁着混亂,他們逃離了那裏,回不了高附,只能一頭鑽進這深山老林之中,如今,便是落到了如此進退為難的地步。
他們滿是茫然,腦海里一片空白,首領為何要做出這種事情呢?
到底圖個什麼呢?
此刻,在眾人的示意下,副將緩緩起身,走到了潘悲的身邊,開口道:「將軍?」
正在休息的潘悲警覺的睜開了雙眼,看着一旁的副將,又看了看遠處那十幾個士卒,臉上滿是不屑,「怎麼,找我有事?」
「將軍...我們不明白,將軍為何要如此做..人家對我們也不錯,主將親自來招待我們,為何又要行刺呢?」,副將皺着眉頭,有些惱怒的質問道,他們在那高附城,已經有半年未曾聞過葷腥了,好不容易在漢朝的軍營里吃了一頓好的,還沒有吃完呢,主將就闖下如此大禍,帶去的數百人,也只剩下他們這一些人。
這讓他們如何不氣,若不是潘悲威望還算高,只怕此刻早就被眾人所制服了,可就是如今,眾人之中,也不免有人想着綁了他,再去投大漢或者貴霜,反正跟着他已經是沒有出路了,潘悲早就看出了這些人的心思,他也不廢話,看着周圍,說道:「休要多問,我安排的人馬就在這周圍,很快就要與我們接頭了,你們也不必懼怕。」
聽到潘悲如此言語,那副將也頓時收起了臉上的不滿,笑着問道:「原來主將早有安排,那我就不多問了...不知這前來接頭的人,是什麼打扮,我們兄弟們若是看到了,也好稟告啊。」
這廝還是有些不信潘悲會留下後手,潘悲正要開口再言語,卻忽然停住了,站起身來,豎起耳朵來聆聽,眾人都覺得有些困惑,不過,也是紛紛站起身來,看向了周圍,副將也是一臉的茫然,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