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臣起身,拜見天子。
群臣之中,除了歸來的王符,還有一位新人,這位便是今年被涼州刺史鄭玄舉薦,初任議郎的賈詡,他為人低調,進入大殿之後,便低着頭站在了最後一列,宮廷禮法,他這幾日可謂是爛記於心,想必也不會出現甚麼麻煩,賈詡有些無奈的想着。
他其實很不希望擔任這個議郎,他在涼州,協助鄭玄,將涼州治理的井井有條,只是鄭玄真君子,不願他如此才華屈居在涼州之地,便私下向朝中舉薦,何老逝世之後,鄭玄毫無疑問的成為了大漢大儒之首,袁逢看了他的舉薦信之後,便沒有猶豫的徵辟了這位大才。
賈詡無奈,告辭了涼州,到達了雒陽,他沒有勇氣如王符那般拒接徵辟,當今天子的秉性,他也略有耳聞,若是在這個時候拒絕了天子的徵辟,只怕下次來請自己的就是繡衣使者了,他只想多活幾年,雒陽也就雒陽罷,到達雒陽之後,備案在朝中,他購買了一處府邸,便閉門不出。
以至於,朝中眾人都沒有幾個認識他的。
群臣起身,走到了大殿中央,賈詡跟在最後,眾人俯身大拜,賈詡也是有模有樣的拜見,隨後,天子回禮,群臣方才退回到了各自的坐處,跪坐了下來,賈詡剛剛坐下,便忽然看到以袁逢為首的群臣再次起身,走到了大殿中央,齊聲叫道:「陛下,請烹王節信!」
賈詡一臉茫然,望着群臣,束手無措。
在座的只有寥寥數人,王符,聞人襲,曹嵩,蔡邕,群臣忽然發現,在最後一列,竟然還有一位朝中敗類,竟然安然的坐在其位上,群臣的目光讓賈詡有些坐立難安,天子也是有些驚異的望着他,默默將他記在了心中,此人不與群臣同流合污,在此等時刻,亦然能夠安坐其位,看來也是個賢才啊!
賈詡懵了,甚麼情況?
這個情況下,他起身也不是,坐着也不是。
為何他們如此整齊統一?宮廷禮儀上也沒有說過有這般的儀式啊?
天子無奈的揮了揮手,說道:「朕知曉了...群臣切退...」
諸多臣子這才緩緩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賈詡朝着自己身邊的幾個大臣,尷尬的笑了笑,卻沒有想到,這些人都是有些憤然的瞪了他幾眼,賈詡是真的不明白,只能低着頭,沒有再自找無趣,王符則是高高揚起腦袋,有些不屑的望着群臣,似乎在嘲諷他們的無力。
群臣恨得險些咬碎了牙。
「咳咳,群臣可有上奏?」天子說着,瞥了曹嵩一眼,曹嵩頓時起身,走到中央,俯身大拜道:「陛下,何老逝世,天下哀痛,然而,司徒之位,乃是百官之首,萬不可缺,故而,望陛下擇一良才,為王事!」
群臣點點頭,卻是應該如此。
天子眯了眯眼睛,有些疑惑的問道:「愛卿可有甚麼賢才要舉薦?」
曹嵩狠吸了一口氣,還是十分堅決的說道:「臣以為,揚...揚...揚州刺史王符,行事忠懇,品德...上...上佳,為良選也!」
「曹閹賊,你這廝是何居心?!」
「王符大賊,豈能為司徒?」
頓時,群臣譁然,曹嵩望着他們,面色平靜,沒有言語。
「曹愛卿,你是要舉薦王符?王節信,才華不凡,只是,不知可有司徒之德?」天子有些遲疑的問道,眾人連忙搖着頭,他沒有這個德操,他連做個農夫的德操都沒有!
曹嵩說道:「陛下,群臣之中,唯有王君最善...還望陛下能夠深思熟慮...擇一良才...」
「恩,也好...」天子點點頭。
「陛下,不可啊,萬萬不可啊!」
「陛下,請烹王節信啊!!」
群臣嚎啕大哭,紛紛跪拜在了天子的面前,他們哪裏不知道,天子這是在與曹嵩做戲,就是為了讓王符做這個司徒,若是沒有天子的指示,曹嵩還敢舉薦王符??
天子有些不悅的皺着眉頭,說道:「司徒之事,莫非眾愛卿已為朕選定?」
「臣等不敢!」
「王君!」
王符猛地起身,快步走到了天子的面前,俯身大拜,說道:「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