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人襲笑嘻嘻的出現在了府邸之中,家中奴僕看到他的傷勢,急急忙忙的為他叫來了金瘡醫,他並沒有受到什麼重傷,何休手下留情,他不過是被劃破了一個小口子罷了,在上藥之後,聞人襲便沒有什麼疼痛了,但是金瘡醫還是勸誡了他很多事。
「這酬金....」金瘡醫笑着問道。
聞人襲臉色抽了抽,揮了揮手,奴僕方才不知從那裏逃出來了幾個錢,問道:「酬金多少?」,金瘡醫說道:「聞人公乃是天下名士,只取藥錢,十五錢....」
對方都這麼說了,聞人襲也不好不給,他從奴僕手裏一把拿過錢,算了算,有些大度的說道:「十五錢,也不能讓你白醫,來,再多給你一錢,十六錢!」
金瘡醫尷尬的笑了笑,謝過聞人襲,拿了錢,匆忙離去。
聞人襲有些心疼的看着離去的金瘡醫,又拿起了腰間的寶劍,臉色方才有些好轉,又笑了起來,他如此陰晴不定的性情,奴僕也是習慣的,沒有理會,他拿起劍,緩緩走進了書房之內,馬均依舊還在讀書,看到師君走了進來,他連忙行禮拜見。
聞人襲並沒有讓他看到自己的傷勢,跪坐在他的面前,便又開始考察功課,馬均認真作答,有這麼一個聰慧的弟子,日後,自己的學問,也不怕後繼無人啊,聞人襲心裏暗自欣喜,兩人在書房裏一問一答,過了許久,聞人襲方才滿意的點點頭,說道:「不錯!」
「師..師..師..君,今日,莫不是已..已..已成功?」
馬均看着聞人襲頗有喜色,有些疑惑的問道。
聞人襲一愣,咳了咳,說道:「雖未成功,可是,何公定然會來找我的!」,馬均也不知道師君為何如此肯定,聞人襲看了看手中的寶劍,卻在思索着該如何行事。
天子還在猶豫,聞人襲心裏總是覺得,天子似乎是在忌憚什麼,對於河北冀州等地,天子心裏總是有些忌憚,或許,是因為他出生與那裏?又或者,那裏有什麼讓天子忌憚的名士大人物?
先前,無論是雒陽修建馳道,還是揚州運河,他都十分利索的便答應了,可是到了河北的時候,修建馳道,天子卻以不可輕易發徭役的說辭,將此事一直往後推遲,直到自己提議,抓來土著作為勞力,天子方才允許,他覺得,何休似乎是知道一些事情的,不然,天子也不會讓自己去獲得何休的支持。
何休若是同意,天子或許就會安心,應允。
聞人襲遲遲沒有想明白,河北之地,長期都是平安無事,究竟是什麼讓天子如此遲疑呢?
他還在與馬均談話呢,屋外忽然便傳了喧譁聲,聞人襲眉頭一皺,何休到了,只是,他沒有料到,對方會來得如此迅速,聞人襲起身,整了整衣冠,他知道,這位大儒平生最厭惡衣冠不整者,天子偶爾失態,都是被他謾罵一頓,他緩緩走出了書房。
果然,何休正在院落里,一手持着劍,看着奴僕,兇狠的叫着。
「何公??我們不是說好,再不糾纏麽?你為何事而來?」
聞人襲一本正經的問道。
「好賊子,拿走了我的寶劍,還問老夫為何而來??」
「無恥之徒啊!」何休暴怒,厲聲罵道。
「哈哈哈,原來是為了寶劍啊,險些忘了,來,先坐下來吃茶,稍後我令人親自送到你的府邸去。」聞人襲笑着說道。
「老夫不願與你這等賊子同坐!!」
聞人襲剛要開口,身邊卻有一人憤怒的說道:「你...你..豈敢..敢...敢侮辱我師??!老..老...賊!」
聞人襲驚呆了,卻沒有回頭,身後的馬均憤怒的盯着何休,言語依舊不利索,可他的表情卻十分的堅定,盯着何休,雙腿有些打顫,何休也是愣住了,有些驚異的望着馬均,聞人襲走了幾步,擋在了他的面前,表情肅穆,何休卻大笑起來,說道:「此子當學公羊!」
對於他謾罵自己的事情,何休沒有半點的惱怒,反而十分開心,尊師重道,師受辱而拔劍起,多好的孩子啊,他心裏讚嘆着,又看了看聞人襲,又有些無奈,只是跟錯了師君啊,何休沉思了片刻,看着聞人襲,問道:「你為何要一心修建運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