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銳的問題提出,無可迴避!
苻堅皺着眉,可還是道:「當胡人的可汗,又是如何?當漢人的皇帝,又是如何?」
「當胡人的可汗,秦王可以盡情的爽快,想要睡什么女人就能睡什么女人,想要殺誰就是殺誰,想要幹什麼就是幹什麼,爽快無比。可代價是胡人無百年運,秦國維持不足五十年,就是亡國了。昔日劉淵之漢國,石勒之趙國,今日陛下之秦國!」
「若是要當漢人的皇帝,秦王要克制自己,想要睡的女人不能睡,想要殺得人不能殺,活得憋屈無比,可代價就是如漢朝一般,維持四百年國運!」
劉秀淡淡道:「若是秦王居住在塞外,自然要遵守蠻夷的規則;可到了關中,到了漢人之地,就要遵守漢人的規矩。不然,只會水土不服,只會走向滅亡!」
苻堅沉默了。
劉秀又是問道:「胡人和漢人矛盾尖銳,秦王將如何選擇?」
苻堅道:「寡人,將恢復魏晉士籍,承認士族特權,吸收漢族士人入朝為官;提倡儒學,興立學校,培養統治人才。注重農桑,興修水利,修立亭驛,發展工商。將關東被征服的鮮卑、烏桓、丁零等族十萬戶徙至關中,充實近畿,便於控制;又將關中的氐族十五萬戶移至關東,分置於各要鎮,用以加強控制新征服地區的人民……」
洋洋灑灑,苻堅說了一大堆。
劉秀又是問道:「秦王已一統北方,下一步將如何?」
苻堅道:「掃滅晉朝,一統天下!」
劉秀道:「打天下難,守天下更難。打天下時,只要擊敗敵人,攻陷敵人的城池,就是勝利了;可守天下,卻是找不到敵人,不知刀該砍向何方。因為守天下的時刻,外部矛盾化為了內部矛盾,敵我難分,敵人變成了了昔日的部將、兒子、親信等等!打天下時,遇到了敵人,可盡情的砍殺;可守天下時,卻不能盡情的砍殺敵人,因為殺光了,自己也完蛋了!」
「劉淵的漢國,石勒的趙國,就是打下了天下,卻沒有守住了天下!」
「守天下的本質,就是利益分配,利益分配的核心,就是利益平衡,把握住平衡,社稷長存,把握不住平衡,就是國家混亂,滅亡!法家有法、術、勢等,三者的目的不是為了公平,而是為了平衡!這一點上,王丞相做得很好,可現在的平衡,很容易失衡,一旦失衡了,就是秦國滅亡的時刻!」
「如今秦國的敵人,不是晉朝,而是內部各種矛盾。就好似秦始皇一統天下,沒有誰能擊敗秦朝,能擊敗他的,唯有自己。秦朝滅亡了,不是滅亡於項羽,劉邦,而是滅亡在自己手中!」
說着,劉秀停下了話語,開始喝着茶水,盡情的裝逼。
這不是明清時代,不是那個人才泛濫,人才多如狗的時代。在明清時代,文人不聽話,會廷杖,羞辱文人,打死文人。可這個時代,文人奇缺,劉備要三顧茅廬,曹操也要禮賢下士。
看着狂生禰衡不爽,曹操也只是丟給了劉表;劉表看着禰衡不爽,也是丟給了黃祖;黃祖看着禰衡不爽,打死了禰衡,可事後後悔了。
於是,黃祖的名聲徹底臭了!
對於文人,很多主公都是禮遇有加,哪怕是恨得發痒痒,也要忍受着。
故而,盡情的裝逼吧!
唯有裝逼,傲嬌才能顯示出名士的逼格,若是一味綿軟,一味的好說話,那些主公反倒是輕視。
苻堅站起身來,躬身施禮道:「請先生指點!」
「吾有十策,可安邦定國,可開創秦國三百年社稷!」劉秀傲然道:「其一,以夷入華,改名溯古。孟子曰:舜東夷之人也,文王西夷之人也!然而兩人皆是由夷入華,開創基業。當蠻夷是沒有前途的,當華夏人才有前途。故而,劉淵不當匈奴單于,而是要當漢人的皇帝,追尊劉禪為孝懷皇帝,建造漢高祖以下三祖五宗的神位進行祭祀,此為以夷入夏的表現;石勒將胡瓜叫做黃瓜,將胡人叫為國人,也是鄙視胡人,也是要以夷入夏,然而還不夠!」
「當改名易姓,苻乃是蠻夷之姓,當改為姬姓。其他胡人姓名,也當改為漢人姓名,此為入華之始。廢除胡服,倡導漢衣,尊孔崇儒,加強漢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