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好半晌,那笛聲聽起來依舊感覺很渺遠,只是自打笛聲出現之後,好像蝙蝠群吞食毒物的速度快了許多。
蕭聰心裏面雖然也焦急,但還遠遠沒有到萬念俱灰的地步,他雖然是個修士,但也是個不折不扣的蕭家人,蕭家人最拿手的本事就是保命,簡單的、複雜的、應對各種情況的手段層出不窮,即使是這般境地,其實他還是有足夠的把握帶着眾人逃出生天,只是代價實在是大了些,心裏隱隱有些捨不得,所以還想靜觀其變,期待峰迴路轉,不到萬不得已,能省一點是一點,畢竟那些東西只有他有,用一塊少一塊。
雖然笛聲聽着沒有距離上的變化,但蕭聰知道那吹笛之人一直在向他們這邊接近,只是速度實在是太慢了些,顯得十分悠閒,不管是敵是友,他好像都不急着對蕭聰他們下手,看來勝券在握,對境況了如指掌。
蕭聰覺得養蝠者最有可能出現的地方是大湖,於是忍不住接連往湖面上觀望,可過了很久,湖面都靜的像一面鏡子,連絲漣漪都不見。
半空中深灰色的毒霧變得越來越稀薄,蕭聰心裏也越來越焦急,不再扭頭,直接將目光定在了大湖之上,他自有他的算盤,他想跟那養蝠人做一筆交易,即使是花費比逃跑還要高的代價,也希望能從養蝠者這裏買一張「通行證」,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萬物皆有欲,萬物皆有需,他覺得自己身上寶貝不少,說不定就有養蝠者需要的東西,只要讓養蝠者認為他們的價值不是那麼大,可能那養蝠者就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放他們一馬,這樣算下來其實真的實惠得多,因為就算順利逃走,不見得就不會碰上比這更大的麻煩,怕就怕那養蝠者是鐵了心地要殺他們,但即使是這樣,到那時候以他預備好的手段,依舊有足夠的把握逃出這是非之地。
終於,湖面上出現了一道站在輕舟上的身影,遠遠看上去倒是人形,只是身材略顯佝僂,鬚髮皆是花白,身着極不考究的素白長衫,他站在一葉輕舟之上,正是擺着吹笛的姿勢。
蕭聰越看越覺得古怪,可又說不出是哪裏古怪,再次開啟紫目,這才發現,那站在輕舟上的吹笛者,遠看雖然是個人,實則是一隻穿着衣裳的老猿,雖然站姿已經極像人族,但那野蠻粗獷的面容可是一點沒變,可仔細看過之後蕭聰又覺得,這張臉實在是太過平靜,半絲天性的波動都沒有,若是沒有一定境界的心修,絕對不會是這樣一副神情,蕭聰對這位養蝠者竟越來越有興趣了。
上空深灰色的毒霧被蝙蝠群盡數吞噬乾淨之後,笛聲兀然停止,蝙蝠群沒有繼續攻擊,而是向着峽谷深處紛飛而去,這時候養蝠者的輕舟也終於靠到湖岸,他輕然一步跨到岸上,不急不緩地向着蕭聰他們走來。
這一刻,除了蕭聰,其他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因為眼前這名老猿,竟然也有通天境偽仙的修為,這是他們自離開平原之後遇見的第一名偽仙,最為可怕的是,這是一名靈智健全的偽仙,肯定遠不像三頭鴕鳥那般好對付。
老猿在冰藍色的保護罩外停下腳步,目光在眾人中打量一圈,最後落在蕭聰身上,他抬起右手,沖蕭聰勾了勾手指頭。
蕭聰躊躇了,他知道老猿意思是讓他出去,但人心隔肚皮,他還真吃不准老猿會不會傷害他,畢竟對方具有的,可是通天境偽仙的實力,而且看樣子,實在是有點讓他吃不透。
星流雲又納悶了,扭頭低聲問歐陽尋,
「他怎麼知道蕭聰是我們的頭兒?」
歐陽尋搖搖頭,
「這個我還真不知道,估計是因為已經成精了吧。」
蕭聰下定決心——名利危中去,富貴險中求,為了能順利通過山谷,他願意賭這一把,於是,他不顧除歐陽尋外其他人的反對,昂首挺胸地走出了防護罩。
幽女差點被氣哭,對着歐陽尋埋怨道:
「你怎麼不攔着他點,他平常最聽你的了!」
歐陽尋苦笑,嘆息道:
「對方的實力足夠打破蕭二十七將的保護,之所以沒有動手,可能有別的原因,小聰這樣做,是最明智的選擇。」
鴻翔小嘴微張,詫異道:
「我竟然沒有想到這一點」
抬頭再看向蕭聰的背影,眼中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