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在人們心裏以不同方式慢慢流逝,帶着上一刻的種種,向着身後潺潺地走,連一片水花都沒有。
才子佳人珠聯璧合,辦事效率自然是提高了不少,歐陽尋在對第一幅畫做完標註之後,幽女又將上面的所有標註原封不動地搬到自己做得那幅更大的畫上,這沒有耽擱她多少時間,甚至說,她的時間相比於歐陽尋的進度來說,實在是綽綽有餘,因為幽女的畫工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只需一眼,不再抬頭,就能將鏡面上的影像分毫不差地畫在紙上,這也就算了,還十分傳神,每一頭古獸都栩栩如生,這可不是二八天能練出來的,也不是純粹靠時間堆出來的,而是發源於興趣的完美激發還有對美的天賦感悟,蕭聰在天道軒修習十年,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自認為也算是個妙人,但跟幽女一比,實在是自慚形穢——別說是幽女了,他恐怕連歐陽尋都比不上,原因就在於,他跟幽女雖然都是「散養」,但在藝術這方面,人家幽女是真正的喜歡和熱愛,而他,不過是當年腦子一熱圖個新鮮罷了。
兩座法陣被幽女和歐陽尋交叉使用,隔一段時間就交換一下位置,因為單憑靜止的畫面,歐陽尋判斷起來有些吃力,不如看動態的畫面容易些,蕭聰將整片視野分為四部分展現在兩人眼前,這個過程不過只用了兩個時辰就結束了。
蕭聰將四幅畫鋪在地上並拼在一起,重新拿出一張紙,畫了幅大道衍圖,並將四幅畫中的東西對應到大道衍圖上,因為生靈的力量大多取源於天材地寶,近乎所有能在生靈身上體現出來的特別之處,在天材地寶中都能找到,所以這件事情十分容易,費不得蕭聰多少力氣和時間,但解析這背後的玄機,可就實在是太傷腦筋了,蕭聰在大道衍圖之前呆坐了整整一下午,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
晚上,星月當空,歐陽尋實在是忍不住了,所以過來問蕭聰現在這個節骨眼上適合不適合生火,蕭聰身心疲憊,一邊揉着眼睛一邊懶懶答道:
「生唄,咱們這些在法陣中的生靈他都察覺不到,更何況是死物,放心生吧,沒事。」
歐陽尋面露喜意,沖其他人使了個手勢,萬事具備只欠東風的尹諾和鴻翔順手將火焰丟進乾柴里,那火苗蹭的一下躥起來,露宿的營地一下子變得光亮許多。
蕭聰揉了會兒眼睛,抬臉望向深邃的星空,今晚的月色很美,圓月如輪,群星閃耀,帶着幾分空靈清澈,也帶給心靈幾分寧靜感,第一次在大荒中看到這樣迷人的月色,竟有點不適應,可能是因為大家一直疲於奔命,少有空暇仰望星空,也有可能是因為對大荒的印象一直不怎麼樣,這樣美麗的夜色沖淡了印象中的灰暗,覺得他倆有些不搭,潛意識裏認為這樣的月色不應該出現在這裏,總之,這裏的星海比別處更加吸引蕭聰的注意力。
看着看着,他慢慢覺得這星空有些不太一般,不同之處無以言表,完全就是一種朦朧的感覺,可也不知道為什麼,他篤定這裏面大有文章。
低頭再看看身下的大道衍圖,一道靈光在他腦中一閃而過,他被自己的想法震驚到了,
「對啊,真正的的大道衍圖和星象道圖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兒,若是將他倆結合起來研究,說不定能有獨到的發現!」
一般來說,大部分蕭家人都認為星象道圖是高於大道衍圖的一種表現方式,因為若是沒有一定造詣,是根本無法理解星象道圖的,蕭聰這般年紀就能熟練運用星象道圖,完全是天賦異稟。
但這是普通蕭家人一個共同的思維誤區,其實星象道圖一點都不比大道衍圖高明,星象道圖所能表達出來的所有東西,大道衍圖也都能表現出來,難的是對星象的理解而不是對道的理解,不過星象道圖倒是有個特別實用的地方——任何有關靈的法陣,用星象道圖佈置要比用大道衍圖佈置方便得多,因為蕭家祖先當年之所以能夠創造星象道圖這種東西,完全就是為了更好地佈置有關靈的法陣,就像當年在元都佈置傳送陣的時候,用的就是星象道圖,而在聖山腳下佈置絕魘噬靈陣時,是星象道圖和大道衍圖搭配運用的。
現在,巨石後面的蛛網是由生靈作為陣旗佈置,並始一建立就誕生了如陣靈一樣的存在,這說明它本來就跟靈有關,用星象道圖分析,說不定能放大一些在大道衍圖上表現模糊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