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等了一會兒,卻遲遲不見那客人出現在眼帘之中,蕭聰因問道:
「前輩,他是不是已經走了?」
趙三平搖搖頭,
「不,他走的很慢,跟凡人無異,大概還得兩個時辰才能走到這兒來。」
蕭聰聞聽此言,面色微微一頓,他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君子所見略同,很明顯,有想法的不只是蕭聰一個,
「難道是他回來了?」歐陽尋瞪着一雙牛眼,難以置信,「不會吧,有那麼巧?」
「回來苦奘佛嗎?」星流雲挑眉問道。
歐陽尋點點頭,
「除了他還能有誰!」
星流雲右手磨砂着下巴,斟酌着:
「若你之前說的是真的,我倒覺得沒必要過分擔心,老和尚無論是否已經登仙,都不會對我等怎樣,他是個好人嘛。」
蕭聰莞爾一笑,
「老大說得對,老和尚應該不會拿我等怎樣,俗話說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大家繼續,邊吃邊等,老和尚若是真能發現我等在此,大不了跟他喝兩碗就是了。」
眾人失笑,陸續重新端起酒碗和餐盤,淺酌一口,大快朵頤。
兩個時辰後。
客人如時而至,法陣內近百雙眼睛往外看着,得見在皎潔的月光里,一位略顯佝僂的老僧站在那兒。
老僧中等身高,骨瘦如柴,破爛的僧袍雖然滿是補丁,且被洗的已經失了色兒,但看上得體素淨,飽經風霜的臉上溝壑縱橫,頭頂卻圓潤緊緻,九粒規整的黑色戒疤清晰可見,狹小的眼睛、坍圮的鼻子和緊緊抿着的涼薄嘴唇,還有稀稀落落的灰白鬍鬚,共同描繪出一副淒風苦雨。
他靜靜地站在那兒,對着法陣所在的方位抬頭仰望,眸如深淵,波瀾不興,木刻般的一張臉上得不到任何信息。
法陣里眾人的呼吸變得很輕很輕,蕭聰右手拇指和食指輕輕揉捻,他覺得老和尚已經發現了法陣的存在,至於有沒有發現他們,目前還不能確定,所以他在糾結,到底應不應該主動出去與老和尚打個招呼,這樣或許能給對方留個好印象,有利於消除某些不必要的誤會。
可他不能確定對方是敵是友,倘若鐵了心地要弄死他們,那這個好印象不要也罷,不如老老實實的呆在法陣里,萬一老和尚最後沒能發現他們呢!
良晌,老和尚緩緩點了點頭,繼續往法陣這邊走來。
蕭聰心裏一咯噔,
「還是被發現了,這老和尚到底是何修為,看出了我給沈廉琨佈置的法陣也就罷了,還發現了我們,小爺我佈置的匿影藏息陣在他眼裏難道就這麼雞肋嗎?」
「蕭族長,現在怎麼辦?」
趙三平一臉凝重,扭過頭來問道,他知道蕭聰在這裏佈置的法陣有很強的防禦作用,老和尚繼續往前走肯定要遭受法陣的攻擊,到時候若是觸怒了老和尚,這法陣還真不一定是擋得住他!最關鍵的是,連他們也有可能遭受池魚之災。
年輕人沒搭話,心裏卻已經下了決定,只見他也不疾不徐地往外走去。
蕭聰一動,其他人自然跟着動,十幾名蕭家將趕緊衝到自家族長前面以作保護,卻被年輕人厲聲喝退,態度決定成敗,他這次可不是去找事兒的!
年輕人走出法陣的時候,正好跟老和尚有一個合適的距離,雙方先後止步,四目相對,少頃,蕭聰作禮拜道:
「晚輩蕭聰,見過大師。」
老和尚雙手合十,屈身輕頌佛號,
「阿彌陀佛,老衲苦奘,見過蕭族長。」
面對如此存在,蕭聰不敢再耍小聰明,在這時候揣着明白裝糊塗,那可是不智之舉,於是直接坦白道:
「土聖塔塔主沈廉琨不知隱情,閉關於此,晚輩雖知貴地為大師證道之初,但有諾在先,還是幫沈塔主修建了輔助法陣,無意冒犯大師,還望大師明鑑。」
老和尚嘴角泛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微笑,
「蕭族長多慮了,天地之大,為萬靈之所共有,何敢言之彼此,無論是沈塔主在此處閉關,還是蕭族長於此處佈陣,老衲都無有異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