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暮辰的唇邊掠過一絲苦笑,扶着窗欞望着外面的夜空。筆硯閣 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雙月無言,群星無言。
自己走得那般突然、那般決絕,她定然是傷心的。
他怎敢奢求她的原諒?
不過,那都無所謂了。他並非想要挽回這段戀情,並非要讓她回到自己身邊,他只想要她安全罷了。
沿着流金河一路往上,便併入了怒江的航道。這裏的水面更深卻也更急,江水變得渾濁,拍打着兩側的岩石,水珠飛濺。
一路上嚴加戒備,東烏府的船無驚無險地抵達了五安郡的碼頭。
碼頭上,有花家的下人候着。遠遠見到東烏府的旗號,忙飛快的回報。
「崔娘子,花少主遣人來要見您。」葦絲上前稟道。
聽見這個名字,坐在一側的許三春心頭一酸。
她以為,那次別離就再難見到,畢竟這裏是交通困難的大商朝。沒想到,還能再次聽見他的名字。
「崔娘子,我回房去看看書。」她有意避開,便隨便找了個藉口。
可是,回到房裏,她哪裏看得進去什麼書?
他怎麼會遣人來,用意如何?就她所知,花家與織錦府,通常並沒有往來。
難道,是因為自己?
想到這裏,許三春只覺得心臟漏跳了一拍。
隨即,她面上浮起一個苦澀的笑容。算了,自己還是不要胡思亂想的好。不是已經想得很清楚了嗎,和他之間的美好,已經結束了。
這些酸澀、這些相思之苦,原就是自己該承受的。
可是,他既然遣人來,那他就在這郡城之中。距離他如此之近,這讓她難以遏制的想起和他相關的一切。
他曾經那樣專注的看着自己,他的溫柔與霸道,他的深情與薄情,他深紫色的神秘眼眸……
他的灼熱。
他的觸碰。
許三春仰面靠在椅子上,將書覆蓋上自己的臉龐。好像這樣,就能斬斷那看不見摸不着的思念。
距離她兩個房間的小廳里,瑜姑娘儀態端莊地見了禮,「見過崔娘子。」崔瑤知道,她是花暮辰身邊的內管家。既然遣她來,想必有什麼重要的事情。
可除了許三春,崔瑤實在是想不出,東烏府繡學還有什麼事情,能值得花家少主如此鄭重。
難道,他改了主意?
如果是這樣,就太好了。三春這孩子,論身份要嫁入花家確實十分困難,但只要有心,又有什麼事情辦不到?
這次進京倘若能順利解決問題,自己就請李青替許三春說和,讓淑娘子將她記為義女。這樣一來,在身份上也就不會相差太遠。
只是,就不知道花家會不會有忌諱,忌諱與織錦府走得太近。
腦中閃過這許多念頭,崔瑤看着瑜姑娘笑道:「快起來。不知花少主讓你來,可是有事?」
「崔娘子,少主在三顧居定了一桌筵席,替崔娘子與許才娘接風洗塵。」瑜姑娘恭敬稟道。
「哦?」崔瑤問道:「不知道,所為何事?」
瑜姑娘笑道:「少主說了,在東烏府的時候,承蒙崔娘子關照,這次不過是盡一些小小心意。」
只是這樣?崔瑤並不信。
花暮辰自然不會只是這個意思,但她不肯說,崔瑤也就不細問。
葦絲接過瑜姑娘手裏的那張請柬,月白的花箋紙,看上去沒有任何特別,卻是只有在洛邑城裏的水木紙坊才能買到的花箋。
不過是巴掌大的紙,拿在手裏卻沉甸甸的很有觸感,紙質細膩,有淺淺的珠光在上面閃爍。
不愧是花家少主,隨便一張請柬也如此講究。
不過,更讓崔瑤吃驚的是,請柬上的字力透紙背,風神灑盪。
「這,難道是花少主親手所寫?」
「崔娘子果然好眼力。」
既是如此,這頓飯卻不得不去了。否則,就是不給花家顏面。
在五安郡停靠一日,補充船上食水,這原本就是在計劃內的事情。只是,原本她們並沒有下船的打算。
在船上,就是崔瑤的地盤,下船就不一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