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台鄉里姓許的,都是許家的族人,前來上香的人不少。筆硯閣 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往日和汪氏有些交情的,也都留下來幫襯着。
這場喪事,辦得很是熱鬧。
門外響起了一陣喧譁,汪家兩個嫂子扶着汪老爹進來,眾人默默替他們讓開路。
說到底,是許家的人殺了汪氏。
「兒啊!你怎麼這麼命苦……」汪老爹扶着棺木老淚縱橫,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兩個嫂子神情複雜,只勸着汪老爹不要傷心過度。
對汪氏,她們恨不得她去死。要不是她的攛掇,她們的男人怎麼會遭這麼大的罪?沒了兩個壯勞力,汪家的日子過得很是艱難。
只是,這也不過是想想罷了,也真沒有要汪氏去死啊。
聽到汪氏的死訊,汪老娘兩眼一翻就暈了過去,家裏手忙腳亂的替她尋醫問藥。足足忙了一夜,汪老娘才緩過氣來,卻下不得床。
她們只好先和公公來弔唁。
白髮人送黑髮人,不管汪氏生前做過什麼惡,這場景看起來也甚為悽慘。
聽見汪家的人來了,里正忙趕了過來。
「平日瞧着他們兩口子很是要好,誰也沒想過許金水會幹出這樣的事情來。」里正長吁短嘆後道:「案子也報上去了,請老丈放心,我們不會讓許金水逍遙法外,不日海捕文書就會下來。」
「他沒有路引,走不了多遠。」
「是啊,那個狗東西!必須要給我女兒償命!」汪老爹一邊抹眼淚,一邊咬牙切齒。「早知道是這樣,我怎麼會將女兒許給他?當年真是瞎了眼。」
「是,是。」里正陪着笑臉。這事確實是許家理虧,他得把汪家人哄好了。否則,汪家要是鬧事,他這個裏正兼族長的臉面往哪裏擱?
說到這裏,他小心翼翼道:「老丈您看,這家裏也沒有個大人在,只剩下你兩個外孫。他們兩個孩子,這日子恐怕是過不出來。」
聽見這話,汪家大嫂二嫂齊齊色變,互相對視了一眼。
怎麼?這許家還想把倆孩子推給自家?不成,這絕對不成!
沒等汪老爹說話,汪家大嫂就道:「他們既然姓許,那就是許家的人。您是不知道,他們從小跟外家就不親,連過年回娘家都念着你們許家。」
「可不?」汪家二嫂幫腔,「我們做外家的,怎好管你們許家的事情。」
汪家大嫂俯下身去,在汪老爹身邊悄悄說道:「爹,您可不能心軟。娘還病着呢,我們家裏有多少家底,您難道不清楚?再加兩個長身體的小子,娘的病就沒法醫了。」
汪老爹看着兩個孩子心有不忍,這是他從小看到大的乖外孫啊。
「您看,許家的人都在這裏,是他們理虧。」汪家大嫂繼續勸道:「我們不管,許家族裏也會管,他們丟不起那個人。」
她才不想帶這兩人回去,其中一個還是傻子!
汪老爹心裏也回過味來,跟里正哭道:「你也知道我家兩兒子都入了罪,如今連面都見不着。說是去挖煤,連音訊都沒有。」
「我來見女兒這最後一面啊,心愿就了了。剩下的事,就交給你們了。」說着他起身就走。
許光宗埋着頭一聲不吭,他知道他再一次被當成了燙手山芋。
什麼親情?真是可笑!
因是夏日,汪氏的屍身原本就開始腐爛,下葬的時間就定在了第二日。許三春和啞娘都在這裏幫襯着,里正挪了一間房讓她們暫住。
本來許三春還有些擔憂,這裏畢竟是里正家,和許明駿住在一個屋檐下會出什麼問題。
對她來說,許明駿和原主的感情糾葛,已經隨着原主的逝去而消散。許明駿於她而言,連個過客都算不上。
不過幸好,在借宿的這個晚上,許明駿從頭到尾就沒有出現過。
第二日,汪氏下葬。許光宗捧着瓦盆跟着棺木後面,人們一路上撒着白色的引路錢,接引魂魄西渡。
葬禮結束,里正趁所有許家人都在,便說起了許光宗兩兄弟的去處問題。
「我知道你們怎麼想的,但是今日若議不出個名堂,大家就都站在這裏,別散了。」他沉着臉發話,拿出了族長的權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