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張俏姐得信,很快就跑到河邊相迎了。墨子閣 m.mozige.com
謝慕林回憶上次見到張俏姐的模樣,見她養得白白胖胖的,穿着一身豆綠色的細布夾襖與水紅色百褶裙,一頭黑鴉鴉的好梳成倭墮髻,斜插着兩枝鎏金花簪,鬢邊別了一朵絹花,圓臉杏眼,整個人神采飛揚,瞧着竟比從前在謝家做大丫頭時還標緻幾分,便知道她如今過得極好了。
而看她這一身打扮,也知道她夫家家境不錯。別看李貨郎不顯山不露水的,卻絕不是個窮人。謝家這一家子老弱婦孺暫時託庇於他家,倒也不至於太過拖累了他們。
謝慕林心裏稍稍安定了些。
文氏親自扶了謝老太太下船,看到張俏姐,眼圈都紅了:「沒想到,今時今日,還有故人願意對我們謝家伸出援手。」
張俏姐含淚下跪向她磕頭:「太太言重了。太太大恩,俏姐今生今世都無以為報,能幫上些許小忙,便是俏姐的造化了。如今老爺太太只是一時有些不順,很快就會雨過天晴的。太太只當是到俏姐家中小住,品味一下小戶人家的意趣,過得幾日,仍舊要回大宅子裏做官家太太的。」
文氏感動得直掉眼淚,連忙屈身把她扶起來:「快別多禮了。你我如今已經不是主僕,你也是當家奶奶了,何必還講究這些俗禮?我只盼着你的吉言能成真,老爺早日平安歸家,我便心滿意足了。」
文氏與張俏姐這對前主僕彼此情深,但謝老太太在旁看着,卻十分不快。分明她才是一家之主,張俏姐身為謝家舊婢,怎麼就只認得文氏了呢?居然沒給她這個老主人請安!嫁出去幾年,竟然連禮數都忘了麼?!
謝老太太猶自不忿着,卻忘了張俏姐昔日還是女童時,父母雙亡,可憐兮兮地跪在路邊插了草標自賣自身,好換得銀錢安葬爹娘,是文氏見她可憐,出面替她辦了後事,帶她進府,雇她為婢,記在二房名下,從頭到尾都沒有入過謝家公中的婢僕名冊。嚴格來說,謝老太太根本不是她的主人。
主僕倆哭過一場,張俏姐方才向謝老太太行了拜禮,跟文氏的待遇差多了。謝老太太又是一陣生氣,不過考慮到她暫時要住到人家家裏去,才忍住這口氣罷了。
謝慕林用力扶哥哥謝謹之上了岸,謝徽之也上前搭了把手,過後才轉身去抱小弟謝涵之。謝家眾人終於齊齊上了岸。
張俏姐又要來拜見少爺小姐,是謝慕林攔住她:「張姐姐且不忙,我哥哥弟弟病得厲害,這裏風大,能不能讓他們先找個避風的地方坐坐?」
張俏姐忙道:「是我糊塗了。家裏都收拾好了,熱湯火盆也都準備好了,少爺小姐們快跟我來。」
一行人穿過街市,直走到魚市街尾,一路上他們看到的都是各家民居、店鋪商號,行人多穿布衣,男女老少混雜,吆喝聲此起彼伏,煙火氣十足。這裏跟謝家大宅所在的珍珠橋一帶,是截然不同的地界。
謝老太太與宛琴都看得面有菜色。大金姨娘倒是有些懷念。她小時候也是生長在這樣的市井之中。
張俏姐與李貨郎一邊幫忙攙扶病人,一邊引路,帶着謝家人到達了自家門口。
李家位於街尾,其實已經快到街道拐角處了,是一處兩進的宅子。大門口西面開有一間鋪面,打着糕餅鋪的旗子。鋪面里走出一個五十來歲的小腳老婦人,穿着寶藍色對襟長夾襖,土赭色撒花褲兒,頭梳得光光地,綁了個紫紅色的抹額,一身配色難以形容。
李貨郎管她叫了一聲:「娘。」大家便知道,這原來是他母親了。
李婆子為人極熱情,一張胳膊就把謝老太太的手臂給抱住了,半拉半扶地把人請進家門,嘴裏還念叨着什麼早就盼着他們能來家裏坐坐啦,什麼多虧謝家把她兒媳教養得這麼好,不但孝順知禮,又聰明能幹,還給她添了兩個小孫孫,家業也越來越興旺了,竟然還能在金陵城裏置宅安家,簡直就是祖墳冒青煙了,云云……
她一邊給謝家眾人做介紹,一邊還暗戳戳地炫耀了一下自家新買下來僅僅年余的新宅子。他們家從前是在城外村子裏安家的,如今不但進了城,還住上了這麼好的房子,真真是天大的福氣了!她新認識了什麼人,都忍不住要秀一把的。
這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