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大家已經知道我們目前的處境是何等窘迫。樂筆趣 m.lebiqu.com」
「在戰鬥力方面,我們被敵人完全碾壓,正面作戰只有毀滅一途,隊伍又不具備奇襲的條件和素質。」
「城牆的防禦也談不上完備,敵人已經有了不止一種的突破手段。」
「而克魯國王並不允許我們投降,也就是說,等待着我們的只有一條路……」
塔爾聳了聳肩,極為無奈地搖了搖頭。
「死。」
「塔爾……塔爾你一定有辦法的對吧!?」克魯的聲音完全就是在乞求,「你可以帶領我們走出這樣的絕境的……絕對可以的!」
「當然,我有這個能力,讓在座的大家都活着離開這裏。」塔爾的語氣之中充滿了自信,但他的目光卻沒有落到克魯的身上。
他一直都背對着克魯,這讓後者難受得很;克魯宛如一個渴求父母注意到自己的孩童一般,用殷切無比的目光注視着塔爾,希望他能夠在絕境中給予自己一點兒安慰。
克魯沒有意識到,這個「在座」並不包括自己。
「但有一個人,必須死,才能夠進行下一步的計劃。」塔爾說着,抽出了自己攜帶的鋼劍。
寒光凜然,震懾着每一個人的內心;
他們何曾不渴望活着?
必須死的人,是誰?
這個問題並不難解答。
「我們必須投降才能夠活下去;然而這個瘋子會阻撓我們。」塔爾說着,總算是轉身看向了克魯。
但這眼神卻讓克魯身上的每一根汗毛都立了起來:這是何等可怕的目光?
他的瞳孔之中似乎翻騰着火焰,他的肌膚迸出肉眼可見的青筋,他的氣勢遠比這科瑞族之王要高出百千倍!
「塔爾……塔爾你要幹什麼?」慌亂之中的克魯居然連抽出劍去反抗都忘記了。
「所以,我們想要活下去,第一件事情就是殺了這個罪魁禍首!」塔爾說完,嘶吼着向着克魯沖了過去;
昔日的灰龍領大酋長早已將威勢和膽略喪失得煙消雲散;他的四肢與心靈都在難以抑制地顫抖着;
抵抗?反擊?這些早已和虛幻的榮耀一同煙消雲散;
他只能夠呆呆坐在王位上,仿佛一個等待劊子手處刑的罪犯;
縱然沒有半點的枷鎖施加於他的身上,可他的精神卻被套上了最為沉重的鐐銬。
他早已不配稱為王者;
並非是在兩千人被屠戮的那一刻,而是在他決議攻城的那一瞬。
統治者,要為自己的愚蠢付出最為慘烈的代價。
完完全全處於絕望之中的克魯,眼睜睜地看着憤怒的塔爾衝到自己的身前,砍掉了那為無數人帶來災難的頭顱。
克魯的首級滾落塵埃,死不瞑目;
然而,諷刺的是,他的王冠卻並沒有掉在地上——落在了他的懷裏、右手旁,看起來仿佛他至死也要佔有着這坨華貴而沉重的黃金一般。
鮮血噴湧出來,塔爾覺得一種莫名的愉悅感滿溢了自己的全身——自己,終於大仇得報……!
毀滅了自己、以及無數人正常生活的克魯,此刻終於得到了報應!
自己親手制裁了這個凶暴不仁的禽獸!
塔爾簡直要抑制不住自己內心之中狂笑的衝動——但他不能。
自己代表着希望和未來……此刻不能夠做出半點兒讓人失望的舉動;
然而,還沒等他繼續演講,下面的近衛之中就有一個人坐不住了——
這些近衛之中,還是有着對克魯忠心不二的人的。
前副侍衛長多倫嘶吼着站了起來——生性愚鈍的他,直到克魯的腦袋被塔爾砍下來才知道現在的事態已經何等嚴重;
或許其他人會因為種種原因對克魯失望、對克魯不滿、甚至像塔爾一樣欲先殺之而後快;
但他不會,絕對不會;
他始終記着是誰給了自己前途,是誰給了自己地位,是誰給了自己第二次生命。
耿直是他最大的缺點,也是他最大的優點;
於是,他怒吼着拔出了腰間的寶劍,向着塔爾沖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