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錢之棟話音一落,秦鳳良也只得同樣喝令,頓時二十餘個將軍應聲而出,叉手聽令,這些人或高或矮,但個個剽悍,臉上橫肉綻起。
「你們聽着,從現在起,你們歸焦提督指揮!」
「是!」
其實論官職,提督是從三品,只能稱軍門,西南伐逆大將軍是正二品,可以稱大帥。
因此這些人一齊拜下:「末將拜見焦軍門。」
這一拜下,就是當眾交割兵權,西南軍當初也是數支軍隊調來合攏在一起,並非一開始就是錢之棟嫡系,現在兵權一交割,這些面露些茫然的將士,就轉而成了新上任的焦軍門的兵將。
一拜下,錢之棟突然之間覺得身上一空,一絲莫名恐怖驟然襲上心。
不僅僅是焦慎,總督褚遂也受了西南官員之禮,才受了禮,換了笑容,說:「諸位平定西南,極不容易,以後化兵為犁,還需要各位鼎力支持。」
趙督監見官員已跪拜,定了上下名分,就說:「褚大人一路風塵也是辛苦,請——咱家備了水酒,請一起賞光。」
「不敢,不敢!」褚遂現在是總督,可趙督監和崔兆全還是欽差,故立刻應了,一行人沿着道路轉入一處酒樓。
這酒樓自然提前收拾過,不但掃的一點灰塵都沒有,就連地板、隔扇、雕柱等,都光滑得似乎塗過一層油。
褚遂請欽差入了座,又坐到左首,右首卻不是焦慎,還是錢之棟,只是雖然這樣,可酒過三巡,就不一樣了。
「人心易變,古人誠不欺我。」見諸將都向新將行禮勸酒,而自己冷冷清清,喝着悶酒的錢之棟,心裏很不是滋味,不久就借酒意告退了。
等回到大帳,此刻帳內安靜,錢之棟呆呆坐了良久,才回過神來,目光四處搜尋,只覺得一人獨坐,更覺得冷清非常。
錢之棟看着親兵抱着一捆捆收拾,心裏陡地一緊,望了望天色愈來愈重的天穹,問:「郯欣、欒鐵樹,來了麼?」
「大帥,沒有!」親兵怯生生的回答,這兩人都是跟隨錢之棟許久的老人,都沒有來。
錢之棟聽了,瞟了一眼遠處,隱隱還能聽到慶樂聲,雖知道新將抵達,郯欣、欒鐵樹僅僅為了不穿小鞋,這時都得認真伺候,還是嘆了一口氣,憤懣、焦慮、惆悵襲上心。
「往日這時候,早就有武將過來,可現在,他們眼裏再沒有我了。就是曾敢為我殺人又如何?換了大將,他們也可為了新帥,轉而殺我。」
「經營兩年,除了上百親兵跟幾個幕僚,竟再無可信之人!」
不過,想到幕僚,錢之棟眯起眼,立刻就想到了最近一直不往自己跟前湊的簡渠了。
「這個簡渠,怕是留不得了。」
「報!」有親兵在外面喊了一聲。
「進來。」錢之棟恢復了大將軍的威嚴。
「大將軍,您讓小的盯着蘇子籍,小的發現他現在就登回官船,已在船艙住下了。」親兵回答。
錢之棟心中一窒,良久才冷笑一聲:「蘇子籍這些天,一步不離太監左右,也算是謹慎了。」
「現在提前上了船,也不奇怪。」
錢之棟轉了幾圈,心火越是旺盛,不得排遣,咬牙說着:「來人,既要離開,就順便去送簡先生一程。他來西南之前,可是受了不少苦,想必,是願意永遠留在這裏。」
「事後選個清幽之地,將他安葬了吧。」
「是!」親兵應了聲離開。
錢之棟這時也慢悠悠起身,掀開帳簾,看向外面。
太陽已是居中,並朝西面慢慢移動,大營內似乎因新帥的到來,到處都是喜悅之聲,聽到錢之棟耳朵里,就格外讓他不舒服。
「錢將軍,崔大人跟趙督監請您即可準備起拔,趕赴港口,最多還有半柱香時間,就要出發了。」有人過來提醒着。
錢之棟點點頭,隨手招來自己一個親兵:「都聽到了?該收拾的,都乾淨收拾了。」
「對了!」親兵正要走,錢之棟又忍不住叫住,問:「之前崔大人搜我大帳,真的只是搜走了桌上的文書?」
親兵回答:「是,
第一百九十六章 交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