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歲中了狀元,極有才華,又年輕,算得上是很有出息的年輕人。」吳妃笑着說:「哎,臣妾現在因着新平也到了歲數,總是習慣打聽一下年輕人,她往日結識的朋友,雖也有一些不錯的年輕人,在才學上卻都差了一些,反不如這蘇子籍,除了出身差些,樣樣皆好。」
皇帝原本只是不以為意地聽着,以為這吳妃是用今日的事當做話題,與自己閒聊,畢竟聊一聊少年狀元郎,又還沒派官,也算不上干涉朝政,這種事吳妃素來能拿捏分寸,不過線。
但聽着聽着,皇帝的面色漸漸沉了下來。
這將蘇子籍與新平扯到一起,又提到選女婿的事,雖沒明着說,可這意思,已是再明白不過了。
無非是不好直白地開口,想讓他這個做父皇的接個茬,就能順勢將婚給賜了。
其實,要是看中了別的新科進士,哪怕榜眼、探花,甚至下一屆的狀元,都沒什麼,就算是有妻,皇帝都不會震怒,畢竟是自己的女兒,真想要什麼,只要她開了口,都不是問題。
可怎麼就偏偏是看中了蘇子籍?
蘇子籍已被反覆測試了幾次血脈,對皇帝來說,已相信是太子血脈,之所以沒有立刻給名分,是因不知道為什麼的某種感覺。
聽着吳妃還一直說,似是見皇帝沒有反應,還試圖挑明了,這可真是讓皇帝越聽越氣。
「住口!」在吳妃即將挑明的一刻,皇帝直接就呵斥。
這一聲太過突然,直接嚇了吳妃一跳,不僅如此,連不遠處服侍的宮女也都跟着被嚇到了,一個個暗暗發抖。
皇帝怒站起來,指着吳妃:「一個後宮妃嬪,竟屢屢提及前朝,你簡直就是有失體統,忘了自己的身份!」
「新平是你女兒,你這個做母妃的,卻不好好管教,現在差點出事,是不是你的錯?你竟還在這裏與朕提及她年紀到了,年紀到了,還這樣跳脫?這樣不知好歹?朕如何能將她放出去,去害了別人?」
「與其想那些別的事,不如好好想一想,該如何教導新平!讓她有些公主之尊,莫要給朕丟臉!」
越說越氣,他看都不看跪在地上臉色蒼白的吳妃,直接丟下一句:「吳妃教女無方,朕念你陪朕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就令你禁閉半月,好好反省!若還這樣不知進退,滿嘴胡言亂語,就繼續待在這披香宮,不要出去了!」
說完,皇帝就拂袖而去,走在路上,上了輦,還猶在生氣。
這事不對,哪有這麼湊巧,蘇子籍是太子的血脈,而新平公主一次偶然出宮,就恰看到了蘇子籍?
又,新平經常圍着一些年輕俊才,怎麼就這麼巧,吳妃就偏偏只對蘇子籍起了心思?
這事不對,或是有人在暗中做了手腳。
想到這裏,皇帝就一陣煩躁,雖在乘輦中,尤咬着唇。
這時突一聲沉雷,傳進御花園,皇帝一怔,就感覺到又是一聲石破天驚雷聲,撼得宮闕都顫了一下。
接着雨滴噼里啪啦落下,稍停少頃,就貫注而下。
聽着雨聲漸漸增大,看着抬輦的太監,雖忙不亂,轉入一處走廊,看着整個皇城剎那間淹沒在雨幕中。
「最有可能做了這事的,怕就是齊王了。」
想到朝會時,齊王竟然能擁有那麼快的情報網,皇帝就如鯁在喉,眼神也越發陰沉了下來。
「他的勢力有些大了,莫非不止在宮外,在這後宮與吳妃也有了默契?這是想做什麼?」
畢竟,這事實在很難不往歪了想。
天地君親師,倫理是最重要的事,殺人也罷,好色也罷,甚至貪婪、刻薄、無能,都比不上這個。
只要蘇子籍在這方面出點醜聞,就很難再上位了,要麼就永遠不能恢復身份,而且還要被打發得遠遠的,要麼就是恢復了身份後,因為與姑姑的緋聞,而受世人詬病。
而新平公主本身因喜歡呼朋喚友,在男女事情上,本就沒有純潔無瑕的名聲,更容易使人相信。
而且,吳妃本人或也被利用了,畢竟找個好女婿,是她的願望。
甚至,就算是新平在這件事上受到了影響,只要許下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