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稀奇了。」守門的妖怪是個犬妖,不由驚訝一下,看了天機妖一眼沒有立刻應聲。
這狗眼偷看去,天機妖的神情似乎變得有點亢奮,但也看不出別的,天機妖因與兩個妖怪之間理念不合,在不久前才剛剛不歡而散,現在突然喚它們過來商量,莫非打算妥協了?
一想,也不是不可能。
是個妖就能看出,天機妖最近狀態有點不對,雖看起來不是受了重傷,但每日待在蝗蟲祠里,出也不出去,說是沒事,怕連它這種小妖都不信。
「哎,大妖爭執,小妖遭殃,早點解決了這事,對誰都好。」心裏閃過這念,這犬妖一副小廝忠心耿耿的狗腿樣子,不敢再有絲毫遲疑,立刻就應着:「是,我這就去喚它們!」
說着,犬妖就一溜煙跑了出去。
這時太陽快要落下去了,天穹一層層紅蓮的晚霞,街道處處有着裊裊炊煙,不遠處似乎有人在煮肉,鍋里的豬肘子散發出撲鼻的肉香,犬妖饞得伸着舌頭流哈達子,還是聞着氣味一路而去。
「黑熊、野豬。」
雖遇了蝗災,那是鄉下農戶頭疼,集市這地方,不僅僅店鋪櫛比鱗次,還錯三落五搭起了攤棚,煞是熱鬧。
犬妖還是聞着鼻子,一路準確的找對了路,經過了兩箭之地,見一座酒肆高高矗立在街北,掛着二盞紅紗西瓜燈,泥金黑匾上寫着四個字「劉氏酒肆」,進了門就看見樓下散坐十幾人,三五成群。
有的竊竊私語,有的吆五喝六,有的醉眼迷離,一掃沒有人,連忙轉到了樓梯,才上去,就看見二樓靠北雅座上的兩人。
熊斐是個成了精的黑熊,化出人形是魁梧黑面漢子,朱勝是只成了精的野豬,身材更高大,尤其肚子凸起,走起路來虎虎生風,這二妖哪怕沒有妖力,只是人形,也讓人望之生畏。
兩妖就在喝酒,整整一桌菜餚,朱勝懷裏還摟着兩個風塵味很濃的女子,正笑眯眯讓她給自己餵菜餵酒。
兩妖是大妖周玄的妖,這次既配合天機妖見機行事,又是因老大周玄與天機妖之間也有些意見不合,這也算是一種監視,免得天機妖在別的大妖不知道時做出不可挽回的事來。
這種安插,
妖怪做起來其實更光明正大,一般大妖也不是很在意,反正真正緊要的事又不會交給這些妖怪去做,而遇到需要聯絡別的大妖時,有它們在,也能省事不少。
因天機妖這段時間一直都是閉門不出,只待在蝗蟲祠里,這兩個修為不低的妖怪,就帶着幾個夥伴,在附近找樂子。
它們雖是妖,成精前是動物,但有了人形,什麼貪杯好色,這些原本是人類的毛病,竟一個也沒落下。
「熊爺,朱爺。」犬妖雖饞得伸舌頭,還是不敢怠慢,連忙躬身。
本來是狗,這樣子就更的更賤了,一看就是狗腿子。
一見到進來小廝模樣的犬妖,兩妖這才收斂了表情,冷漠對兩個女子說:「這裏沒你們的事了,出去。」
接過它扔過來的一塊碎銀,估摸着有五兩重,兩個青樓女忙滿堆着笑退下。
連雅間裏唱曲的也都麻溜兒下樓了。
朱勝盯着犬妖,問:「蠢狗,怎麼,可是它有什麼事又來吩咐我們?」
這個它,指的就是天機妖。
熊斐此時也沉着臉不說話,只看着這小廝。
「哎呀,朱爺,熊爺,這次可不是來吩咐你們什麼事,而是老大要請你們過去商量……蟠龍湖那一位的事。」
犬妖算是妖怪中最重視強者的妖怪,沒敢當眾提龍女,來找人的犬妖以此指代。
二妖微驚,對視一眼,熊斐說:「既這樣,那倒不好讓它久等了,我們這便回去見它。」
說着就下樓,坐着牛車返回了府城外的蝗蟲祠。
回去時夕陽越是沉入,在蝗蟲祠門口,它們還遇到了同樣回來的幾個同伴,都跟朱勝、熊斐一樣,支持架空龍女,而不是殺死龍女的妖。
相互陰沉的一看,原本還提着的心,此刻徹底落下了。
原本還擔心天機妖是不是抽了風,會對它們做什麼,但既將不同意見的妖怪都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