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幕中,但見河堤上民工已雲集,不少人背說沙袋在向缺口處傾,祁弘新略覺心安,急急召問,見蘇子籍一身泥水趕到,就神色稍緩:「到底怎麼回事?」
「有人炸壩。」蘇子籍毫不遲疑的回答,一揮手,就見有巡檢司的人,捧着一包火藥過來:「這是壩下發覺的。」
這時代火藥,又是雨中,總有沒有炸響的,派人是搜,果然找到了。
祁弘新只一看,就驚得一搖晃,不等人扶,自己撐住了,在牙齒縫隙里透出一口氣:「喪心病狂!」
喘息了下,祁弘新猛醒過神來:「現在,你準備怎麼辦?」
在雨里受了凍,蘇子籍臉色又青又白,神氣卻頗寧靜,冷笑一聲:「雖炸了壩,放了水,但有二個。」
「一就是火藥炸的不大,第二到底不久前還水位低。」
「現在就算暴雨,也能控制的住,祁大人,我向你立軍令狀,別看現在水不小,天亮前,我給你把壩口填上。」
「三天內,照樣把壩給修好!」蘇子籍斬金截鐵的說着。
「好,你這樣說,我就放心了,你管治水,我管民事。」祁弘新臉色鐵青,卻鐵鑄一樣一動不動,「現在治水如軍情,如果河堤再潰,或明天填不上,不等朝廷治我的罪,我斬了你。」
說着,再不猶豫,厲聲吩咐:「命令廂兵出動,立刻巡視,救援難民,誰敢煽動鬧事,就地正法!」
「走,我們去府城指揮。」
祁弘新來的快,去的也快,轉眼一幫人就消失在河堤上。
「唧唧唧!」才走開,蘇子籍就聽見小狐狸叫聲,這時一遲疑,高墨就恰上來,說着:「蘇大人,現在情況已經控制住,您回棚去休息下。」
「我也向您保證,天亮前,把壩口填上。」
「好!」原本蘇子籍是不準備下河堤,這時深深看了一眼,一字一板說:「我就任你為臨時總管,暫署順安府副戶曹,你把這事給辦成。」
「是!」高墨原本是典吏,現在越過了令吏,一下跳到了官,雖不入流,但已經是官身,雖雨水也不能熄滅火熱,大聲應着。
「唧唧唧!」蘇子籍才入了棚,小狐狸就串了進去,一會,字典翻的狼狽,蘇子籍已臉色鐵青。
「你說有人炸壩,意在龍女,又一次龍宮入侵?」
「還散佈謠言,以圖萬夫所指?」蘇子籍隔棚望着愈來愈暗的天空,突然之間微微獰笑:「看來,這次我也不能鬆懈,總得重重回個禮才對。」
蟠龍湖·住宅
「竟有這樣的謠言了?看來有人準備的很充分!」
院落門口,曹易顏在一把撐開的油紙傘下站立,不遠是幾個撐傘而立的人,在他面前,則有一個正躬身回稟的道士。
此地距離順安府數百里,但這種關鍵時,都有着不惜代價快速傳達情報的途徑。
順安府河壩的潰堤,並未讓曹易顏驚訝,他只嘲諷扯了扯笑,對蘇子籍辛苦做事,最終還沒落了好,感覺心情微妙。
但這些謠言,卻非曹易顏命人傳播的,他想了下:「先按兵不動,待我親自去看一看。」
一人擔憂:「公子,此時去河堤,實在是太冒險了。」
「無妨。」曹易顏說着,就向外而去。
別人看了,只能跟上。
離着還有段距離,就能看到大雨中,蟠龍湖水位不升反降。
這情況讓曹易顏滿意點頭:「正如我所料,蟠龍河所屬的河流多處潰堤,對龍女必有影響,去河堤!」
大雨中,被十幾人簇擁牛車到了附近的一處高地。
這山離湖並不遠,山僅僅是一百米不到,上面有個廟,中間修了一座亭,曹易顏穿了油衣拾級而上,進亭放眼四望,雖看不到潰堤的地點,可以他卻能看到災禍之氣,徐徐而生。
再看向蟠龍河,就見一片淡黃色霞光漸漸露出水面,一時間大喜,這可是龍女突破到極關鍵時刻,龍宮再也難隱藏。
「吩咐下去,按原計劃行事。」壓下狂喜,曹易顏對人說,這可能是最後一次機會了。
「是!」有人領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