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叫反常,這就是反常!」
「本來勸諫是正常,但急到這程度,就不對了,難道是黑蟒精沒有文化?」
這也是可能,畢竟是妖怪,許多本能未蛻,讀的書少。
就算這樣,青丘君也有些反感,這也是黑蟒精急了,病急亂投醫,更加上雖與青丘君共事,但二妖平時接觸不多,在他眼裏,青丘君平時做什麼都是冷冷淡淡,給他一種可欺的感覺,自己只要將事情誇大一些,恐嚇一下,不怕它不害怕。
偏偏他想錯了,青丘君聽到了這番話,不僅沒有同意與他一同去勸說龍君,反直接就拒絕了。
「你不必再說了。」青丘君表情冷淡:「青丘雖得爵位,卻沒指望這爵位真能千秋萬世,龍君乃我們主上,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該做,龍君知道,我也同樣知道……就是不知道,你是不是知道了。」
說完這句話,青丘君意味深長看了黑蟒精一眼,轉身走開。
黑蟒精沒想到青丘君居然聽了這番話,還能直接拒絕,更讓他心裏一跳的事,青丘君冷淡拒絕同時,似乎意識到了自己的異常。
「算了,去找別的同僚進殿勸說也是一樣。」他不想承認自己這一刻被這青丘君看得心慌了一下,目光一轉,落在不遠處與幾個小妖說話的一個大妖身上。
這大妖身着墨綠色長袍,上面點綴着一些不算顯眼的寶石,整體低調奢華,長身玉立的大妖更長了一張在妖族化形中也算得上出色的臉,烏黑頭髮半披散着,只頭頂用一根同樣墨綠色的簪子別着,面上五官平靜,眸子看過來時,往往能讓妖怪也覺得心情平靜下來。
黑蟒精也是沒辦法了,青丘君說不動,這大妖其實在性格上也同樣是沉穩淡漠的一類,黑蟒精猶豫再三,才走過去。
「方澤兄,龍君現在肯在午時三刻降雨。」黑蟒精開口就說:「這事說起來,其實也不過是意氣之爭,是,魏朝皇子直接規定了時辰,這是對龍君不敬,我也心裏生氣,但一碼歸一碼,這齣氣的事,完全可以等以後有時間再找補回來,根本沒必要在這關鍵時,拿降雨這種事賭氣。」
「真因這事與魏朝鬧掰了,他們只需要下旨呵斥,龍宮就要動盪,魏朝直接下令剝奪了龍君的封號,到時失了封號,就是有着龍君的權柄,也要徹底失了凡世的祭祀信仰了。」
「這損失,可就太大了,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呵呵,此事,想必龍君亦是清楚,你也不必這般着急。」大妖深深的看了它一眼,不置可否,不肯再談,轉身離去,氣得黑蟒精臉上青筋直跳。
這一個個的,到底是真不覺得得罪魏朝是大事,還是對殿內龍君太信任?
「咚!咚!咚咚咚!」
突然之間,不知從何處傳來了一聲悶聲,這聲音既似是天上的雷鳴,又似是源自心靈,哪怕以黑蟒精的道行,也悶哼一聲,被震得心神不寧!
這還罷了,一聲餘音不絕,又一聲響起,激的淡金色的天穹波光蕩漾。
鼓聲重重地敲響,雷一樣督促着,每一聲都敲在龍宮妖怪的心頭,讓它們幾乎喘不過氣來,似乎隱隱中還帶着一種天威。
修為低微的小妖只聽了幾聲,就軟癱在地,動彈不得,而還能站着大妖也表情凝重下來,覺得不怎麼舒服。
這鼓聲中,龍宮在微微的顫抖。
此時向高空望去,淡金色的天穹受此震動,淡淡雲霧散下,而更遠處,四面八方某種力量在匯集,遠遠的就以龍宮為中心盤旋成一個巨大旋渦!
小妖沒有什麼感覺,但青丘君就能感覺到,附近圍聚過來的力量,在迅速演化,似乎在督促,充滿着一種可怖的氣息,不僅僅使青丘君寒毛都立了起來,也使裏面的小狐狸一暈。
這是它第一次直面天威。
「你們看!」
只見小妖感覺不到,比小妖還差的蝦、蟹、魚等,似乎感應到了危機,原本都微弱着龍宮游着,現在不顧一切向四面八方逃開,這實在是太過驚人。
青丘君本來只是冷淡站在一處,遙遙看着黑蟒精又去與別的大妖說話,此刻聽到這鼓聲,看見這異相,不禁變色:「這是什麼?何故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