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園寺其實體量很大,方方面面的人脈關係不小,少說也有幾個王爺娘娘級別,但這時說抓就抓,說擒就擒,蘇子籍略有些心情複雜,就見簡渠望着自己又說:「還有,羅裴似要被放出來了。」
「哦?」蘇子籍站住了腳步,掃了一眼花園,良久才若有所思輕笑一聲:「有點想不到,不過細想,也的確到放他出來的時候了。」
「三品大員,總得給個說法,不能糊裏糊塗一直關着。」
其實羅裴是個倒霉蛋,他別無罪,就是恰祭祀了龍女,然後就有特殊的星相,這種事,真殺了,算他倒霉,可沒有殺,就得給個交代。
放出來,怕還會官復原職。
「只是,怕是無緣內閣了。」
按照普通人的邏輯,辦錯了事,放出來,應該給補償才是,政治上卻不是那樣想,正常審查還罷了,要是這種,或者更嚴重的,就算查清楚是清白,也屬「不可靠分子」。
蘇子籍記得宋太祖有個案件,他自己是黃袍加身,對大將非常敏感,一個禁軍愛將被人舉報,說他謀反,於是皇帝大怒,命有司嚴刑拷打,後來發覺是冤枉了,匯報給皇帝知道,皇帝沉默良久,說着:「賜死吧!」
是個人,被冤枉,不可能沒有怨氣,自古從無致於死地又查清楚的人能再受重用(除非換了人),文官就罷了,這將掌管禁軍,就萬萬不能還放回原職去了。
羅裴是文官,不會死,但也因此無緣宰相。
仕途邏輯,就這樣操蛋。
「你準備下,我這就去探望下。」蘇子籍說,聲音不高:「我們辦了不少事,現在是可以收穫了。」
羅裴關入大獄的這段時間,蜀王為了避嫌,一次都沒來過,甚至連王府管事都沒來一個。
這就有些過于謹慎,若羅裴真死在了大獄裏,對蜀王來說,這謹慎避嫌,的確避免了被牽連,免得被抓到了把柄。
可現在的情況是,羅裴不僅不會死在大獄裏,很可能還有機會起復,而在這樣的情況下,蜀王之前行為,就不僅僅會讓羅裴離心,還會寒了眾人的心。
蠢!
這可真是個愚蠢的決定!
蘇子籍微微搖頭,連曾左膀右臂忠臣入獄都不看一眼,這事過去,蜀王黨內部怕是也要遭遇一場危機了。
但這情況對他來說,卻很有利。
蘇子籍來到京城時日尚短,根基不穩,黨羽根本不可能短期內完成,但如果是去撬別人的牆角,就好辦多了。
「只要鋤頭揮得好,就沒有撬不動的牆角。」
「而且,蜀王不問不探,已經虧了心,就算羅裴滿口稱頌表忠,蜀王會信羅裴毫無芥蒂?」
「羅裴,是想回都回不去了。」
「是!那臣就讓人去安排。」蘇子籍這樣暗想,簡渠立刻吩咐人備車,順便讓自己人提前一步去大獄,打點好環節。
對於蜀王黨拋棄的羅府的人來說,大獄輕易進不來,可對諸王,對代國公來說,只要提前打點,並不是難事。
大獄
牛車在門口停下,已經知道代國公要來一個獄官,忙小步跑下來,向下了牛車的蘇子籍行禮。
「卑職見過代國公!」
「行了,不必說別的,直接前面帶路吧。」止住獄官還想說的話,蘇子籍淡淡的說着。
獄官忙應是,前面帶路。
這一走,記憶力極好的蘇子籍,就立刻發現,這次所走的路線與上次截然不同,與上次臭氣衝天的大牢不一樣,這處有圍牆,但屬監獄裏的上房了。
「羅大人換了牢房?」不等蘇子籍問,同樣意識到了這一點的簡渠開口問。
獄官走着,哈着腰恭敬回話:「回大人的話,羅大人現在的確換了一間牢房。」
簡渠繼續詢問時,獄官卻表示,他也不知道上面為何這樣下令,他只是最底層的小吏,只知道聽令行事。
「信你才有鬼。」官府的事,就是有上下其手的空間,不能說抗命,擦邊球可以打,說什麼都不知道才怪,才要繼續問,蘇子籍微微搖了下頭,簡渠這才不再問了。
「國公爺,這就是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