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這一聲喊,在場的人都紛紛站直,連四王都站起來。
前面內侍開路,還跟着一列甲兵,隨着身影進來,大屋內諸王和大臣都一起跪下迎接。
蘇子籍自然也跟着跪下,雖即便入京兩年,他仍不喜歡這動不動下跪的事,但誰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況且他的身份好歹是孫王,名義上那個走過去的身影是祖父,孫子給祖父下跪,也說得過去。
微微抬頭,能看到已從他身邊走過去的身影,略有些蹣跚。
只看了一眼,蘇子籍就又低下頭,暗想:「看來今天之事,給皇帝打擊不小,吃過小還丹,仍有些體力不支?」
「看來,皇帝這次元氣損耗不小。」
對年輕人來說,大悲大喜是沒有關係,但老年人或病人,往往要折壽數年都可能,蘇子籍才尋思,就見趙公公小步跟在皇帝身後,兩個太監分佈左右,隨時能聽着吩咐,甲兵則站在殿門兩側。
皇帝微喘粗氣,坐下平復了一下呼吸,這才目視下方,見着群臣連着諸王都跪伏在地,說:「諸位愛卿,平身。」
「謝萬歲!」諸王與諸大臣謝恩才起身。
蘇子籍沒落座,而在起身就上前一步,說:「陛下,孫臣有話講。」
「說。」皇帝本來隨意目光一掃,隨着蘇子籍起身露臉,突腦里「嗡」一聲,血立刻涌了上臉,「太子」這二個字,幾乎要脫口而出。
不過當了二十年皇帝,畢竟養氣甚深,他硬是止住了脫口而出的驚聲,用最大的修養,抑制着自己的情緒,保證面部肌肉不抽搐,但兩隻手已痙攣得微微顫抖,而趙公公一眼看見了,也不由看着紅痣驚呆了。
蘇子籍一臉端容,說:「上午大震時,孫臣並不在城中,回來後就想入宮向您請安,不想立刻被您召見入宮。」
「現在見得陛下無恙,孫臣這才心安,您之安危,關係黎民社稷,您之無恙,方是國家之福,還請皇上一定要為了天下黎民,保重龍體!」
這話按理說,有些肉麻,容易讓人覺得這是在拍龍屁,可問題在於,蘇子籍說得動情,周圍的大臣,只覺得言出至誠,也都肅然動容。
滿殿中靜寂,就連對代王有敵意、立場不同的諸王,此時也不禁暗想:「沒想到代王竟還真對父皇有這般真情!」
連諸王都這樣,本就對代王沒有惡感的內閣大佬,聽到代王所說這話,看到代王的表情,就更心情複雜了。
以他們的眼界跟身份,不會猜不到皇帝對諸王都不信任,特別是代王。
哪怕是看似榮寵不斷的代王,其實也只是皇上用來壓制三王的棋子,甚至地位還不如三王,未來不能登基,被捧得這麼高,下場只會更慘。
這本沒什麼,帝王心術罷了。
但問題就在於,帝王無情,兒孫卻有情。
代王雖能力出眾,天賦過人,卻明顯純孝,對皇帝這個祖父是真有感情,不然說不出這樣的話,做不出這樣讓這些老傢伙都看不出破綻的表情。
他們自認為閱歷足多,還不至於眼瞎到能被一個小子糊弄。
哪怕是久歷仕途,但凡是家裏有着子孫,都難免心裏唏噓一二。
當然了,也就最多唏噓一二而已。
皇帝也不由動容,他看上去,卻似乎時光倒流,二十年前,自己的太子也曾是這樣,他微微仰臉望着藻井,就要忍住淚,突然之間,一副七竅流血的面孔,襲上了心。
頓時心一悸,勉強點了下首:「代王心意可嘉,坐吧。」
三王見皇帝表情淡漠,心中既鬆一口氣,又有點心寒,忍不住去看代王表情,卻更失望的發現,代王似乎並不在意皇帝的態度,應了一聲「是」,就老實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退回去的蘇子籍,面上看着平靜,其實內心並不平靜。
不是齊王猜測,是被皇帝冷淡反應打擊到,每個人都信了自己的一片赤誠,這才是蘇子籍感興趣,也是滿意的一點。
「文心雕龍之至誠之道,竟是用在我自己身上!」
原來,在剛才站出來前,蘇子籍就靈光一閃,已啟用了【文心雕龍】,卻不是用在別人身上,而施展在
第七百二十六章 安石不出